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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杜娟是應鋒從一個賣淫團伙手裡救下來的,她從小就被人販子拐了,轉手好幾道最後落入淫窩。當時她才十三歲,就已經接客兩年多了,染上了一身髒病,檢查報告觸目驚心。
應鋒帶著樊杜娟去福利院,這件事情本來到這就該了了,但福利院的人三天兩頭給應鋒打電話,說樊杜娟手腳不乾淨,常偷拿小朋友的東西。
應鋒也是被煩得沒辦法了,抽空到福利院一看,當時就被嚇著了。小姑娘鼻青臉腫的,身上被打得沒一塊好肉,其他孩子都罵她是雞,學校里同學也孤立她。院長說這小女孩已經長歪了,品行不端正,改不過來的。應鋒勃然大怒,樊杜娟也是被害者,她需要比普通孩子更多的關心和幫助,而不是拿她過往被迫害的經歷羞辱她、二次傷害她。
應鋒當時才二十二歲,還沒結婚,不滿足收養條件,於是他和福利院簽了協議,資助樊杜娟到十八歲成人。他自己出錢幫樊杜娟換了一家不錯的私立學校,想讓樊杜娟有個新的環境重新開始,每個月還從自己微薄的工資里分出一部分上交福利院,對外宣稱樊杜娟是他妹妹。
「所以那男的說樊杜娟也算你姑姑。」白知景有些驚訝。
「要說算,」應許勾唇笑了一笑,眼神有些冷,「也算。」
「那後來呢?」白知景不解,「應叔叔對她那麼好,她怎麼會和那種人混在一起的?她為什麼不做好人要做壞人呢?」
他還是小孩子心性,覺得疼了就該哭出聲,覺得世界上只應該有好人。
然而白知景不明白,不是每個孩子都像他這樣,有數不清的溫暖和愛能夠分給身邊的人。
「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應許抱著白知景掂了掂,「後來她跑了。」
白知景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跑了?」
樊杜娟十五歲那年和一個汽修工私奔了,順帶偷走了應鋒兩千塊錢,兩年後那個汽修工吸毒過量死了,她輾轉又跟了秦國強,再後來的事白知景也知道的差不多了。
應鋒殉職的時候樊杜娟沒出現,應許家最難的時候樊杜娟沒出現,應許十四歲那年樊杜娟帶著秦國強出現了,說應鋒當年承諾要資助她到成年,她來討要十五歲到十八歲這三年的生活費,一共要十萬。
接著就是一次次的上門要錢,白知景那時候十歲,拿著根晾衣杆杵在院門口嚷嚷說要報警,他也確實報了幾次警,但都沒什麼用,秦國強實際上沒幹什麼出格的事兒,以尋釁的名頭進看守所蹲兩個晚上就出來了。
真正出事那天是一個周六,白知景纏著應許要吃冰棍兒,秦國強帶著一群混子突然找上門,說不給錢就要抱走應英姿。好在胡同里街坊幫忙,否則英姿就真被帶走了。這幫人都是要錢不要命的,應許護著應英姿就顧不上爺,爺舊疾纏身,那次腿上挨了幾鐵棍,之後就再沒站起來過。
「白眼狼!」白知景血氣上涌,氣得臉都憋紅了,「操他們大爺的!」
「不許罵髒話。」應許捏著他的鼻子。
這都什麼時候了,應許還顧著管他呢,白知景拍開應許的手,憤憤地說:「報警!告他們敲詐!你怕他們幹嘛啊?就不給他們錢,不能縱著!」
應許垂下眼帘:「有一些事情還沒有解決。」
「什麼事啊?」白知景氣得直掐應許胳膊,「能比錢還重要!」
「重要多了。」應許親了親白知景鼻尖。
「靠!你別親我!」白知景腦袋都大了,應許這反應就是不打算把事情告訴他了,他朝應許豎了個中指,煩躁得很,「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轉移話題啊!」
「好聰明。」應許讚揚道。
白知景簡直煩透了,在應許肩上推搡了一下:「滾滾滾......」
他掙扎著要從應許身上下去,應許卻托著白知景屁股,把他整個抱起來放到了書桌上,身子擠進白知景兩腿之間,俯身抱住了白知景。
「幹嘛幹嘛,」白知景不樂意地撅著嘴,嘟囔說,「別套近乎,我正不爽著呢!」
「景兒,」應許深深吸了一口氣,近乎痴迷地汲取著白知景的信息素氣味,「景兒。」
應許鼻尖抵著白知景肩窩,說話時候噴出的熱氣打在白知景側頸,白知景不由得腰眼一麻,連帶著聲音也軟了幾分:「幹嘛呀?」
「奇怪。」應許輕聲說。
「什麼奇怪啊,」白知景兩條腿纏上應許勁瘦的腰,拿腳踝在應許尾骨的位置蹭了蹭,「你才奇怪。」
應許輕笑出聲:「我都沒有哭,你也總是能發現我在難受,奇不奇怪?」
白知景愣了兩秒,眼眶又是一酸,雙臂環著應許的腦袋:「那是挺奇怪的,你難受的時候都是我在哭,我替你把眼淚流了。」
「嗯,」應許說,「謝謝你。」
白知景抱著應許腦袋,在他頭頂心「吧唧」親了響響亮亮的一口:「不客氣!」
「以後別再為我哭了。」應許從白知景肩窩裡抬起頭,去親白知景的眼睫,「也不要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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