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思議,真是不可思議!」一位相對年輕的布商忍不住道:「為什麼羊角莊園能有這麼多紗線產出?我打聽過了,他們的確從別的莊園採購了羊毛,還在自己的莊園裡洗羊毛、梳羊毛哩!但這不是他們能產出這麼多羊毛的原因啊!」
另一位身寬體胖的布商滿不在乎道:「羊角莊園的羊毛不再出售了,就應該知道他們會自己洗羊毛、梳羊毛的,行了,這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別人能涉足的行業,難道羊角莊園就不能了嗎?雖然他們說不定沒有加入行會,畢竟是鄉間……不過,我們是普羅萬人,哪管他們拉尼人有沒有加入拉尼的行會呢?」
剩下一位布商其實也不在乎這件事,只是說:「這話說的對極了!只要有紗線,管它怎麼來的呢?說不定,是羊角莊園從別的莊園調集了所有紡線女,擴大了羊角莊園的紗線生產呢?反正專職的紡線女,要麼是老姑娘,要麼就是寡婦,也不用考慮佃租土地的問題,同一個主人的莊園之間調撥,容易得很呢!」
「哈哈,我就是這一點很嫉妒那些鄉村地主,農奴那樣溫順,怎麼安排完全由他們說了算。要是城裡的工人,他們可不會那麼聽話。」心寬體胖的布商哈哈大笑起來。
「農奴也有農奴的麻煩,即使農業年景不好的時候,依舊得留著他們。不然等到來年,生產怎麼展開呢?我們在城市裡組織工商業生產就不一樣了,不景氣的時候可以解僱工人,可以暫時不做了,等到好時候了再下場……」年輕布商『實事求是』地說。
就在這些布商知道羊角莊園紡紗場出產有些不同尋常,但也不是很在乎的時候,羊角莊園紡紗場可是在緊抓生產。
原本庄園裡只有十幾個紡紗女的,可後來又有一些兼職紡紗女,她們兼職的程度比較深,即固定接紗線活兒,往年紡紗量也只比全職紡紗女稍低。這些紡紗女知道了紡紗工的報酬,再加上她們原本靠紡紗補貼家用也不是可有可無的,現在可不能斷了這個,便找上門來,請求羅斯先生也收下她們。
羅斯先生想著羊毛的收購量比想的要多不少,多收幾個紡紗女也沒什麼,就讓她們也跟著學使用紡紗機。學的好的就可以做紡紗女,學的稍差的,也可以待定,因為說不定什麼時候紡紗場就要增加人手了。
就這樣,真正開始大量紡紗時,紡紗場是有二十多個紡紗女一起工作的。她們一天就可紡出四百多磅的紗線了——此時的紗線市價,手工紡的最優質的,價格是2芬尼每磅,至於只能做緯線的紡輪紗線,看品質而定,反正羊角莊園出的,拿到了一個半芬尼每磅的價格。
也就是說,紡紗場每天出產的紗線,價值接近3鎊!
可別小看了3鎊,好像路易莎隨手支出都不是這些了,實際上3鎊從來不是小錢!一天是接近3鎊的進帳,一年不就是1000鎊了嗎?而此時有多少人,一年進帳能達到1000鎊?就算是貴族,多數也是沒有這個收入的。
當然,每天出產的紗線價格接近3鎊,並不代表利潤也有這麼多。雖然紡紗場使用了新的梳毛機和紡紗機,羊毛成本也比多數布商更低,但利潤率算到出紗線為止,也只有50%左右——這對於此時的手工製造業來說已然很高了,主要是新機器的使用帶來了超額利潤。
就按照50%的利潤率計算,羊角莊園洗毛、梳毛、紡紗一通忙碌,一年總的利潤大概是四五百鎊的樣子。這其實也很多了,因為這只是一個羊角莊園,再多幾個莊園也照羊角莊園的做法來,多的不要,就算10個莊園吧,不由是一年四五千鎊的進項了嗎?
一年四五千鎊的收入啊,這是任何一個大貴族,甚至是國王,都不能輕視的數字了。
當然,這個模式不可能無限擴張,因為並不是所有莊園搞紡紗場時,都能得到羊角莊園一樣的支持的。最簡單的,本身就不產羊毛,周邊也很難便捷、便宜採購羊毛的莊園,其實就沒有搞紡紗場的基礎。
鄉村不比城市,城市之所以能成為城市,大多數就天然在交通樞紐上!再加上後來慢慢構建起的運輸網絡,它們很多都有獲取原材料的渠道,成本上也差的不是太遠——然而就是這樣,北部低地地區的羊毛紡織業還是積累起了相當大的優勢。
這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羊毛獲取成本的一些優勢,在行業體量越來越大後,就越發不可忽視了?
所以,要搞紡紗場的莊園,最好是本身就大量產出羊毛,這樣估計周邊也是適合產羊毛的。本身出產加上就近採購,至少成本控制上不會比紡織城市差什麼的。
這些莊園集中紡線女,甚至還要調撥其他莊園的紡線女做紡紗工,生產才能做下去——就像布商們私下說的,專職的紡線女大多是老姑娘、老寡婦,沒有拖家帶口,也不會有佃租田地的考量,調撥起來是比較容易的。
而且這樣,也不會因為區域的紗線生產都集中到那些莊園了,她們就失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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