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莎想了想,覺得這說的有道理,自己偶爾動動紡紗機,肯定和人家從早到晚地使不一樣。就像那句話說的,不要用你的興趣挑戰人家的專業,更何況她這個連『興趣』都算不上呢?
羅斯先生見路易莎露出贊同的眼神,便又跟著說道:「其次,殿下您大概不知道,普通紡紗女使用的羊毛,不如我們的好。這並不是說我們的羊毛品質更高,而是梳羊毛這一道工序做得太好了,精梳綿條格外順長、條理分明。」
「這樣的綿條對紡線是有好處的,可以讓紡線時更好地抽出羊毛,沒有那麼容易絞纏、粗細不均什麼的……這就極大彌補了紡紗機紡線容易粗糙的不足。」
「這樣的紗線尋找買家,其中優質的少部分,可以以手工紗線的價格賣出。其他大部分則以紡輪紗線名義賣出,給布商做織布用的緯線,總是一點兒都不難的。」
路易莎從羅斯先生的話語中聽出了些意思,便順著問道:「這聽起來,你們是已經為紡紗場的紗線尋找到合適的買家啦?」
羅斯先生儘量讓自己不要表現得太得意,因為他聽說路易莎郡主不太欣賞才有點兒成績就得意洋洋,以至於得意忘形的人。只是微笑著說道:「不,殿下,我們還不算找到合適的買家,因為紗線其實還沒生產出多少。」
「只不過,過去會來羊角莊園購買羊毛的布商,他們總歸是需要紗線的,所以在下自作主張與他們談過了。他們也對羊角莊園紡紗場出產的紗線表示了興趣,只不過在沒有見到實實在在的紗線之前,總不能定下來。」
對此路易莎表示理解,畢竟此前都沒有這方面的合作,毫無信任基礎的情況下,肯定得見到東西才能往下談。
「做的不錯,我本來還想介紹幾位普羅萬的布商給你們呢,現在倒是不必了。」
路易莎和普羅萬羊毛行會的副會長拉裴德認識,因為他的侄子,就是經營香水行業的阿爾貝的原因,這些年關係倒是更緊密了。拉裴德副會長是在普羅萬羊毛行會是失勢了,但他本來就是大布商,況且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路易莎說一句話,他安排幾個布商來採購一些紗線又有什麼難的?
不過一句話歸一句話,不必路易莎去發這句話當然是更好的。看起來只是一句話的事兒,實際也是人情,眼下人家配合了路易莎,路易莎將來少不得在別的事上抬抬手——路易莎的確是未來的布魯多女伯爵,是這些人未來的主人,可這不是她能『白嫖』的理由。
特殊的身份也只是讓她搞利益交換的時候不用為難於『門路』,甚至所付出的代價也是比較低的。而這其實已經很了不起了,這世上更多的是提著豬頭找不到廟門去拜的。
這也不用奇怪,統治的藝術本來就是『妥協』,即使是皇權極其強大,中央集權發展到頂峰的古代華夏,皇帝也一樣要做各種妥協。中世紀的西方領主,就更是如此了,不用想著什麼事一言以決!
比如說,真的欠了債,能賴帳不假,可那樣就別怪以後自己,甚至本國所有人借錢的利息都比正常要高上不少了。
得到路易莎稱讚認可的羅斯先生眼前一亮,他也是知道的,路易莎並不是那種空口讚許的人。一旦有實際功勞,又被她看在眼裡的人,那是真的能得到一份前途的!所以這趟回羊角莊園後,他更是在紡紗場上投入了大量精力。
為了讓紗線順利出售,他特地帶著紡紗場的成品樣品去見了之前有過約定的布商。
他也沒有耍滑頭,就帶了兩種樣品,一種是優中選優,堪比手工紡的紗線,一種就是普通的了。拿去就對布商說:「這是紡車紡出的紗線,不過我們挑選了最優質的,可以相比手工紗線,你們拿去做經線使用也可以。」
「至於普通的,就是這些了,品質你們是看得見的……我可以做主,購買我們紡紗場紗線的,一定量的普通紗線,可以搭售一些優質紗線,而兩種紗線價格是一樣的。」
雖說是不耍滑頭,在陳述的時候,羅斯先生還是玩了一個小小的文字遊戲的。他這裡說紡車,大家理所當然的就認為是紡輪了,一些地方也確實稱紡輪為紡車。他們哪裡知道,路易莎就給紡紗機命名為紡紗機、紡車呢?
名字上她很隨意的,就是混著叫的。
這時候這樣說,其實也不是羅斯先生故意要騙人,而是他不知道是否要保密紡紗機的事,自然不可能主動透露。另外,他也擔心強調紡紗機的事兒,到時候節外生枝,一些布商就不買他們的紗線了——這是很可能的,對於一些可能打破原有業態的東西,從業者牴觸是常見的。
像一些地方,現在還不許用彈羊毛的弓子去彈棉花呢!就因為覺得這不利於梳毛工維持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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