勢不可擋。
當徐白在船帆織成的大網中醒來的時候,體內雷息極盛。而雷息此物,最適宜助長修士天性中暴虐的那一部分。
徐白心性沉穩,原是能與那雷息抵抗的,若是他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不是薛野的那雙眼睛。
那是一雙很矛盾的眼睛,世故和算計,天真和愚蠢,巧妙地融合在一起,明明一眼便能看穿,卻又自以為掩藏得很好,帶著些極易琢磨的洋洋自得。
「這樣的眼睛太亂人心,需用淚水遮一遮才行。」徐白如是想到。
那一瞬間,徐白只覺得自己心中原本隱而不見的慾念,如同荒草一樣瘋狂地滋長著。
而此刻,剛剛咬過徐白的薛野不知道徐白到底要幹什麼,他是一動也不敢動,只敢用有些顫抖地聲音對徐白說道:「俆……徐白,我不就是咬了你一口而已,你別這么小氣行不行。」
若是放在往常,徐白定是懶得同薛野計較的。但此時,薛野卻聽見徐白那低沉的聲音如同催命符一般在耳邊響起,他問道:「我為什麼要饒了你。」
這話倒是把薛野給問住了,薛野哪裡說得出來,他向來只有害徐白的分,哪裡賣過什麼人情債給徐白嘛。
薛野絞盡腦汁想了半天,最後對著徐白說道:「你我是同鄉,同鄉之誼你不能不念吧。」
徐白卻也不反駁,他只是看著薛野,一字一句地問道:「你昔年助宋邈害我遠走外門的時候,可曾念及同鄉之誼?」
自然沒有。
薛野後面再多的說辭都被徐白這一句話給堵住了,給徐白下藥這事確實是他幹的,甚至薛野當年還信誓旦旦地跟徐白說過「你只管怪我」這樣的話來。
薛野真想回到那個時候好好抽自己一頓。
當然,薛野不可能就這麼認命,只見他眼珠子轉了轉,又想出了一個新的說辭:「你我是同門,出門在外互相照應是應該的。」
這個說法總不能出錯了吧。雖說薛野在弟子選拔大會陷害了徐白,但徐白最後不也因禍得福了嗎,如今二人均已入門,都是上清宗弟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徐白總不能一點都不顧忌吧。
可薛野卻聽徐白接著說道:「你在東海秘境騙我陷於蛛網裡的時候,可曾念及同門之義?」
徐白怎麼句句有理?
這是鐵了心要和他算總帳了?
多說多錯,薛野徹底說不上話來了。
憋了半天,薛野蹦出來一句:「你我總不是毫無關係吧,怎麼說也是相識一場,你放我一馬不行嗎?」
聽了這話的徐白沉默了片刻,末了,他緊緊盯著薛野的眼睛,問道:「你我有什麼關係?」
「啊?」薛野可算是被徐白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問住了。
他心道我不過是隨口一問,徐白這回怎麼如此較真?
那一刻,看著薛野抓耳撓腮的樣子,徐白抿緊了薄唇。他心中的疑惑終於得以釋明:如果非要給這段關係留下一個註腳的話,那麼——
徐白在心中默念道:「冤孽。」
第37章
徐白體內的天雷之息正在漸漸歸於平靜,故而他那些紛雜晦澀的情緒也隨之開始漸漸平息。
若是此時有能夠內窺的修士在一旁,便可用法眼觀察到,徐白識海之中那原本充裕到近乎滿溢的靈氣已經成功脫胎,塑成了一個雪白的嬰兒形狀。而那嬰兒兩隻稚嫩的手掌之中,也似乎緊緊握著什麼發光的物件。在經過細細查探便可發現,那發光的靈物不是其他,竟是之前在徐白體內不斷角力的霜雪之息和天雷之息。
那霜雪與天雷纏鬥了半天,卻最終誰也馴服不了誰,只能互相妥協,各自偏安一隅。於是乎,那霜雪之息化成了一枚小小的水藍色冰魄,盤踞在徐白元嬰的左手之中,而天雷之息則化為了一顆小小的紫金色雷魄,占據了元嬰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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