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金色的光碟機散掉陰冷,照在了她身上,溫暖又溫柔,如同春日的凝碧的河流輕輕流淌。
咣——
鐘聲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排排白鴿扇動翅膀拍散虛空中的字,落下輕飄的白羽。
落在她的眉間。
宋拾陡然清醒,眼皮掀開一條縫,玻璃罩外是呼吸燈似的橘黃色的暖光。
好險,差點就被成功洗腦了,還是那麼倒胃的粗糙故事,真晦氣。
剛剛那個金光是伽藍留下的吧,沒想到那麼快就用掉了。
「教授,她醒了。」有白大褂探了一眼。
沉穩的腳步聲,趙珂出現在療養倉旁,神色複雜,「怎麼樣?」
宋拾像是沒緩過麻藥勁,目光呆滯僵硬,心中卻一番風暴,「還好。」
「恢復得挺快,待在療養倉不到半小時就完全恢復了,連一點疤痕都沒留。」
趙珂眼神晦澀地瞥了她一眼,按下按鈕,伴隨機械聲響,玻璃罩緩緩打開。
轉身拿起桌上的資料,嘆息感慨,「多麼罕見的體質啊。」
「……」宋拾極力忽視她語氣里的可惜之意,咳嗽下,「西索斯大人現在怎麼樣了?」
她並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是渡鴉,根據假記憶,她是為了保護西索斯收的傷。
「他很好。」趙柯坐回案台,頭也沒抬敷衍道,開始整理資料,「倒是你,如果不想跟著他幹了,手術台隨時會為你敞開大門。」
「……不,我永遠忠於西索斯大人。」宋拾聲情並茂說著,坐起身,她注意到實驗室人多了不少。
他們在各自的崗位上機械地忙碌,低著頭,只有眼底下的東西。
擠滿瓶瓶罐罐的實驗室,無序中透著詭異的規律。
正中央是巨大的營養罐,長發少女弓著腰,如子宮內的嬰兒般縮成團,隨著淺綠色的液體起起伏伏。
「既然醒了,就去找西索斯吧,他要見你。」趙柯突然出聲。
「好。」宋拾頷首,腳尖觸碰冰冷的地板,雞皮疙瘩瞬間從皮膚上冒起。
即將走出門之際,瞥見玻璃罐上自己的倒影:
光頭,條紋病號服。
……
「咚咚。」
無人回應。
宋拾推門而入,一股苦藥和消毒水的氣味撲面而來,刺鼻但也算不上太難聞。
她挑眉,有些意外,西索斯的房間難道不是該上鎖嗎?
屋內沒有一個窗戶,昏暗如夜晚,層層疊疊的薄紗傾瀉,遮住裡面的景象。
她拂開一層層紗絲,映入眼帘的是各式各樣的儀器,療養倉中蒼白的男人雙手放置胸口,胸口起伏微弱。
他太過消瘦蒼白,讓宋拾動了邪念。
現在殺了他怎麼樣?
但下一秒,這個念頭便打消了。
按照西索斯老登的尿性,不出意外她的心臟又多了個炸蛋。
於是她退到一旁,安靜等待。
終於,西索斯的睫毛顫了顫,灰色的眸子一下便凝在她身上。
宋拾垂下頭,聲音里三分驚喜三分尊敬,還有四分小心翼翼:
「西索斯大人您醒了,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療養倉玻璃罩彈開,西索斯緩緩坐起,眼眸深邃地盯著她,似乎想要從她臉上看出破綻。
良久,他才沉聲道:「誰讓你進我房間的?」
她無措解釋道:「趙柯教授說您找我……」
他沒再追問,而是微微抬下頜,伸出手來——
宋拾頗有些無語,忍住吐槽,上前攙扶起他,嘴上放輕嗓音:「大人您叫我是什麼事?」
西索斯走至一架儀器前停下,「你坐下。」
直覺告訴她絕沒好事,可又不得不坐下。
屁股剛一接觸機械椅,機械手臂便將她牢牢固定住。
沒有退路,只能硬著頭皮演下去。
「大人,這是?」她蹙起眉毛,並沒有掙扎。
西索斯笑了聲,「它能揭穿一切謊言,我希望你口中的都是實話。」
「大人,您儘管問,渡鴉不會欺騙您的。」她挺直腰身,看起來從容而鎮定。
宋拾神色如常,靈魂卻發出一節更比一節強的海豚音。
死老登怎麼那麼謹慎啊!啊!
冷靜下來,宋拾,總會有辦法的。
「你是誰?」西索斯灰眸幽深,如深不見底的深潭,直直盯著她。
第48章
灰白色調的會議廳,陽光穿透窗,將窗外瀟灑恣肆的樹葉斑駁地映在大理石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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