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掉的是殘次品,當然,也從未出現過合格品。」
宋拾沒說話,目光投在屏幕上。
那些飛艇開始降落,走出一些人,張著嘴不知在說些什麼,大概是在和諒雀協商。
「有聲音嗎?」她問。
「當然有。」
墨格拉話音剛落,那些嘈雜的聲響湧入這間審訊室。
金髮女郎眼神躲閃,乾巴巴的語調像念台詞,「小姐,您回來吧。」
斯文的中年男人嘆氣:「何苦呢,孩子。」
諒雀手一伸,指向角落裡瑟縮的南希,和被南希捂住嘴巴的男孩。
「這個男孩是精神師,可以安排進聯邦學院,而她,你們應該給她提供一份工作和住所。」
「當然,只要你回來,一切都好說。」中年男人溫和笑著。
諒雀繼續道:「我不會參與任何剿滅活動。」
查普曼笑容僵住:「這……可回溯還沒除掉。」
「我不想重複。」
查普曼陰沉著臉,「大指揮官,別忘了聯邦的養育之恩。」
諒雀面無表情:「所以呢?」
「……」查普曼眼底閃過狠色,隨即消失不見,「哈哈,大指揮官,這點願望,我們還是會滿足的。」
畫面陡然刺啦一聲消失,藍色數據在空中凝聚又散去。
墨格拉的聲音急促了些:「有人要來了,宋拾,你的決定?」
宋拾並不急,「我當然是想活著,但你的目的又是什麼?你想讓我做什麼?」
天不會掉餡餅,還是一個那麼大的餡餅。
「我需要一個代理人,這些要等你答應我後,才能告訴你。」
該怎麼選擇?
她心底已經有了答案。
「好,我答應你。」先活著再說。
宋拾話落,門陡然被打開,明亮的光灑了進來。
回溯成員低聲:「只有一分鐘時間,快。」
一個人走進來,門迅速關上了。
「主……不,宋拾。」
第47章
黑暗中,她能聽見他輕而淺的呼吸,低沉的嗓音。
「盜取聖物,襲擊聖子,毀掉研究所,這裡面任意一樣,都足夠讓哀涅托不惜代價追殺你。」
「打住,毀掉研究所的是你,不是我,」宋拾淡淡道,「再者,不管是在回溯,還是哀涅托,我的結局有什麼差別嗎?」
「有。」
低笑從伽藍喉間溢出,溫熱的呼吸灑下來,有些瘙癢,「哀涅托里有我。」
「只要你想,我現在就能帶你離開,保證你永遠都是安全的。」
宋拾瞥向他在黑暗裡模糊的身影,「帶我離開?然後呢,一輩子被關在哀涅托里?」
「宋拾,聖子是不能擅自離開的,我沒辦法保證你像以前那麼自在,」他的手指輕輕撫過她的臉頰,直至下頜停下,「但我會盡我所能,讓你快樂。」
兩人的距離極近,伽藍的動作小心又曖昧,若是恢復記憶前,她倒不介意逗逗他,增進一下感情。
但現在,沒必要了。
她不適地挪開了臉,「不用那麼麻煩,把我帶出去,再放了我。」
伽藍手上的動作一頓,呼吸沉重了些,他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沉聲:「我做不到。」
他的聲音喑啞痛苦,手上的動作卻愈發溫柔,仔細描摹她的輪廓。
「做不到……我想將你藏著匿著,無人窺見,這輩子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半步,可這不對,所以我想把選擇權給你。」
「生與死,禁錮與自由,宋拾你會選哪個?我給不了你要的自由,但我會將你視為閣樓的珍寶,珍視你愛護你。」
伽藍半跪下,將她的手貼上自己的胸口:「只要你想,這顆心臟只會為你一個人而跳動。」
多麼袒露赤誠的告白,但……
「我選擇自由。」宋拾的話音乾淨利落。
若是上輩子,她大概會毫不猶豫答應他,可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的感覺實在不怎麼樣。
她再也不想體驗那種輕飄飄浮起又失重跌落的感覺,如同海面上的泡沫,一觸即破。
死亡與自由之間,沒有中間值,她不接受妥協,要麼自己掌握命運,要麼走向死亡。
他失落地垂下了手,「尊重你的選擇。」
「一分鐘到了。」外面傳來催促聲。
宋拾仰面微笑:「你可以走了,還有,謝謝你,花環很漂亮,但我沒能帶走它。」
伽藍身子微僵,隨即恢復如常,仿佛只是她的錯覺。
似是嘆息一聲,修長的手虛蓋在她頭頂,灑金般的金色暖光飄灑。
「願神庇佑你。」
這聲仿佛暮鼓晨鐘,清潤的嗓音藏著無盡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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