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沒你們想的那麼好……他不會幫我的。」
她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我知道這麼說,你不會信,任何人都不會信,所有人都說他是個好鎮長,大好人,可根本不是!他就是個——」
說到最後,林默止住了,他看起來蒼白極了,手指蜷縮又鬆弛。
「這樣啊……」宋拾仰望滿天星河,夜色舞台上繁星簇擁著銀月,熱鬧又寂寥。
她伸出手,似要抓住星河,「既然他不行,那就換個人。」
「換個人?」男孩垂下頭,「也許我可以找貝蒂嬸嬸。」
撲通仰倒在草地上,鼻間是青草泥土的清香,她頭枕胳膊:「想要什麼獎勵嗎?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都可以。」
「獎勵?」
林默詫異地睜大眼。
「成為精神師,難道不值得一個獎勵嗎?」宋拾醉醺醺笑起,「想要什麼?」
男孩沉思良久,目光落在她的腰間,伸手一指,「我可以要這個嗎?」
宋拾順著他的目光一摸,是那把消音槍,已經沒子彈了。
她爽快地掏出來,拋到男孩懷裡。
林默摩挲著冰涼的槍,嘴唇囁嚅:「為什麼?這可是槍,你就那麼給我了?」
「想要就給你咯,這有什麼。」宋拾翻了個身,「裡面沒有子彈了,想要子彈靠自己哈,沒有售後。」
對方遲遲沒有回應,就在宋拾以為他已經走了時,眼前懸下來一串玻璃串成的手鍊。
是早上陳才俊給的珠子,當時看他拿著彈弓,她還以為是當彈珠用的。
男孩害羞的聲音:「本來是要送給安妮的,現在送給你了。」
宋拾坐起身,彈了下他的腦門,「行了,我手腕可沒那麼細,你留給安妮吧,她肯定喜歡。」
林默縮回手,他漂亮的眉頭蹙起,像是下定某種決心,認真看著她。
「其實……今天還發生了一件事,本來要保密的。就是在你們走後,安妮拉著一個人來到了大院。」
「嗯。」宋拾頷首,順手將酒杯蓄滿。
「那個人,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噗——」酒液從口中噴出。
……
聯邦會堂。
「就這麼決定,在挪亞準備吧。」
諒雀耳朵嗡鳴,她握緊掌心,只覺得胸口鬱郁發悶。
眼前的場景像是一場荒謬的夢境,不真實。
像安妮默默這樣的孩子,擠在挪亞這個偏僻落後的地方努力地活著,但在掌權者眼裡,他們比聯邦,不,比查普曼家裡的野草還卑微的苟活。
可老爺們揮一揮手,上嘴皮磕下嘴皮,輕易地拋棄他們所有人的性命。
因為在老爺眼裡他們連「人」都不算,是嗎?
「是空調溫度太低了嗎?我親愛的指揮官,你看起來有些冷。」
查普曼和藹微笑,泛冷光的鏡片帶著若有若無的嘲弄。
她無法克制身體地顫抖,憤怒讓她蒼白的臉近乎慘白。
「先生,」她站起身,左手握拳放在胸口,平淡如死水的眸子染上了某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我認為不應該這麼輕易地下決定。」
「你有什麼見解呢?大指揮官。」查普曼有些驚詫,但嘴角仍掛著和藹的笑容,像是面對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
她儘可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挪亞的人民,他們該怎麼在炮火中活下來?」
上位者輕輕嗤笑,眼尾的細紋扭打在一起,「孩子,要想達成目的怎麼可能沒有犧牲?為聯邦犧牲是他們的榮幸,這一條,我想聯邦老師應該很詳細地講過。」
「聯邦利益至上。」條件反射般,諒雀脫口而出。
「是的,我的孩子。」上位者半個身子躲在陰影之中,嘴角的弧度溫和又殘酷。
「可我認為……」
「夠了!」
溫妮莎拍桌站起,四方的視線從諒雀的身上移到她的身上,她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後,咬了咬下唇,「抱歉,是我太激動了。」
她看向諒雀,神情嚴肅:「諒雀小姐,這是聯邦會堂,我們只需要執行,而不是質疑。」
溫妮莎手心沁出的冷汗不斷告訴她這麼做是有多冒失。
諒雀深深凝視她,最終微斂眼皮,放在胸口的手垂下。
「我不該質疑聯邦的決定。」
會議除了這麼一個小插曲外,進行地非常順利。
結束後,諒雀利落起身離開,一秒視線都未在溫妮沙身上停留。
「諒雀小姐!」
溫妮沙跟在她身後,追上她並不難,可她始終自覺保持一段距離。
「我知道你生氣,可是這是聯邦會議廳。」她說到最後聲音壓得幾乎聽不見。
諒雀轉身,眼底是深深的失望:「挪亞的人民是無辜的,他們不應該因為聯邦的利益失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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