紳士淑女們坐在席位上,低頭竊竊私語,嬉笑打鬧,渾然不覺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宋拾同顧念相視一眼,心照不宣地尋了空座坐下。
誰家正經教堂會搞得那麼滲人。
「你剛才說的哀涅托,是什麼?」宋拾問出了心底的困惑。
「一群瘋子,比回溯還要瘋的瘋子……」顧念深吸一口氣,接著道,「以及,財閥公子小姐們的時尚單品。」
「啊?」
「沒事的,薇薇安,你可以的!」一道細小的聲音從隔壁傳來。
年輕的淑女雙手緊攥裙角,小聲為自己打氣。
「薇薇安,你還記得上次神父說的話嗎?你親靈性為零!根本無法成為神眷者,我勸你還是少費些功夫吧!」
她身旁衣著同樣華麗的小姐嗤笑出聲,羽扇遮住口鼻,出聲譏諷。
好幼稚。
宋拾面無表情收回注意力。
「安靜!安靜!」
神父身著黑色長袍,機械面具覆蓋住整個腦袋,正面橫貫著一顆碩大的金屬眼睛。
但這並不影響他優雅地行了個禮,緩慢的嗓音迴蕩在整個教堂:
「痛苦之神奧伊茲帶來痛苦、不幸、悲劇,磨礪了我們的凡人之軀,讓我們這些囚徒也能獲得不朽的靈魂。」
「痛苦,掙扎,都是祂降下的恩澤!」
歌頌苦難?這無疑是大型PUA現場,誰會信啊。
宋拾默默吐槽。
但偏偏PUA奏效了,她被打臉了。
一片驚呼中,坐席里跑出位衣著華麗的女士。
蕾絲帽檐上的珍珠在人造光下熠熠生輝,她瘦小的身軀因恐懼而顫抖,捏著裙角的手發白。
她高聲大喊:「苦難!死亡!只有死亡才能獲得解脫!」
厚重的裙擺落下,裙撐上纏繞滿炸藥。
「是炸蛋!」
尖叫聲四起,人們驚恐地從座椅上彈跳起,還未行動,便被神使手中的槍械震懾回座。
「哦噢,看來他們也沒有多虔誠嘛。」身側傳來顧念的調侃,但話鋒卻驀地一轉,「找到了,八點鐘方向。」
聞言,宋拾立刻抬頭尋找,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闖進視線里。
一片騷動中,那人懷裡抱著用黑布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行色匆匆地埋頭往裡走,更換了座位。
「盯緊了。」
「是。」宋拾應聲。
「肅靜!」
神父顯然喪失了耐心,他一步步走下去,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位女士,金屬眼睛泛著無情的冷光。
「我記得你,親靈性為零的小姐,真是冒失的行為。不過,我想神會原諒你這一次小小的錯誤。請歸座。」
「薇薇安,這可是你證明自己唯一的機會!我們當中,只有你親靈性為零!」
譏諷過她的人焦急地壓低嗓子喊道,在引來神父的注視後,她只好閉上嘴巴。
「我……我是在遵從神的指引!」
薇薇安無措地向後退一步。
「請歸座,否則我將會糾正偏差。」近乎冷酷無情的聲音透過面具傳來。
年輕的女人驚恐後退,掏出遙控器就要按下,「不,您不能……我是祂最虔誠的信徒!您不能打斷我的獻祭!」
「神——不需要一個沒有信仰的靈魂。」
金屬面具上的眼睛投射出一道紅光,直直穿透過那位小姐的眉心,甚至沒流出一滴血。
沒了支撐的身體癱倒在地,驚恐的神情永遠定格在那張臉上。
神父拾起遙控器,按下,炸藥並未炸開——
它只不過是一個向同伴證明自己的玩具。
他嘆息,「輕賤的靈魂是對祂的褻瀆。」
宋拾懂了,懂了顧念的那句話:
這個世界終究是癲了。
「殺——殺人了!」
人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尖叫與恐懼交織,死亡的黑影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他們再也不顧什麼神使的威脅,推搡,叫喊,拼了命地要逃離。
在混亂中,有序就變得極為顯眼了。
八點鐘方向,那人泰然自若坐在座位上,像是對眼前的場景早已司空見慣。
宋拾淡淡收回目光,問顧念:「要不咱們也走吧,和舌蟲的調查好像無關。」
「砰砰砰——」幾聲槍響。
跑在最前面的幾位無一例外皆倒在了地上,血液浸透過那些昂貴的布料,染紅地板。
人群像蜜蜂似地嗡鳴了幾聲,嗡嗡嗡,安靜了。
不多時,屍體便被人拖了出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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