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玲抿了抿唇,眸中滿是困擾。「我原也這般想的,在府外擺攤子的貨郎小順哥你還記得嗎?他前些日子問我,若是替我贖身要攢多少銀錢。」
蘇葉微微蹙眉「你如何回的?」玉髻閣的跑堂夥計自是見過世面的,怎會不知曉像巧玲這般家生子,又是在姑娘院子裡伺候的,想出府並不算難事。
巧玲垂下頭「我同他說我是家生子,家裡會安排,他說他叔叔是玉髻閣的掌柜,待將來他會接他叔叔的差事,若是我能出府成為良人嫁給他,往後有了孩子便可以送到私塾去讀書。
我知曉他心思活,不誠心的,我日後自是會遠著他的。但他所言也是有幾分道理的,我便想,若是我嫁給良人,哪怕是莊子上的佃農,生的孩子也是能讀書考功名的。」
尋常人家哪裡供得起讀書之人,更何況考取功名。
同銀錢無關,在於藏書。
便是把四書五經倒背如流,多數人卻連個秀才都考不上的。
雖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但前者非書香門第世家大族是讀不到萬卷書的,後者若無銀錢支撐也恐難實現。
蘇葉原也是打過去父留子的主意,她要求不高,供出個秀才便好,在大晟只有秀才才可免雜役。
待她了解後才知曉,是她痴人說夢,全然被上一世那些科舉文騙了。
尋常人家哪裡有資格稱之為寒門。
寒門的門是門第的門,庶世家族才配稱寒門,沒落的高門權貴才配稱之寒門。
尋常人家若是能識字便已然是大造化了。
若是考上秀才就好比在上一世,偏遠山區毫無教育資源的孩子,僅靠自己自學裸分考上清北一樣的天方夜譚。
「你可知尋常人家考取功名難如登天,若你只想過尋常日子便也罷了,若是想那些虛無縹緲之事,可要慎重。」
「我知曉的,只是想想罷了,外面尋常人家哪裡有我在府里過得舒坦。」她也不是那白日做夢之人,只是忍不住去想想罷了。
蘇葉並不是很安心「你若是對那貨郎無心思,便把此事同你阿娘說一說,你也知曉咱們府外擺攤子的貨郎是玉髻閣的夥計,玉髻閣雖不如玉韻樓,但想來他也是見過不少官家姑娘的,對如你這般在主子院子裡伺候的家生子定也是了解一二的,哪裡用得到銀錢贖身,他如此明知故問還與你說那些逾越的話,恐是不安好心的。」
「我以後自是不會再與他接觸,就不用告訴我阿娘了吧?」
巧玲有點於心不忍,她是知曉她阿娘的脾氣的,她挨頓罵倒也不疼不癢,但小順哥恐難再到府外擺攤子了。
這般回去,會受罰的吧。
她雖說不上喜歡他,但她還是頭一次被男子說喜歡,也心知並非赤誠,但她也是雀躍高興的。
「你可想過,若是他亂說一些是似而非的話,屆時你如何自處?」
蘇葉蹙著眉,心生煩意便不願在婉轉規勸,直接下了一劑猛藥道「你是五姑娘院子裡的丫鬟,同外男有個瓜葛丟的可是五姑娘的臉面,屆時別說求恩典了,便是賞了板子發賣出去也不是不可能的,恐你家裡人也要被你連累打發出去。」
巧玲呼吸一窒,臉上一瞬便沒了血色道「我並沒有應他,不是私相授受應是無事吧。」
「人言可畏。」
兩人匆匆吃完了鍋子,巧玲便心事重重的離開了。
蘇葉有些心煩意冗,她與巧玲交好也存了幾分真心的,她原以為巧玲是個拎得清的,若是原先也便罷了,自三公子擅自離府後五姑娘心情便不順,眼中便更是容不得沙子,若是被宣揚出去,便是五姑娘念及舊情也不會再留巧玲在身邊了。
蘇葉也知曉,巧玲是瞅不上那個貨郎的,不過是對男女之情起了好奇之心,亦或者是小女孩的虛榮之心作祟罷了。
這般卻更是犯蠢了,若她與那貨郎兩情相悅到也不算什麼,直接求了恩典便是,五姑娘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良言不勸該死的鬼,只願巧玲能聽進去她的話,同她阿娘如實告知。
過了幾日,蘇葉便從錦書那裡知曉,府外支攤子的貨郎不知是得罪了何人,被人教訓了一頓,守門的婆子也不許府里的小丫鬟們出去透風了,便是塞了銀錢也不鬆口。
蘇葉微微鬆了口氣,好在巧玲是個聽勸的。
但她也明顯感覺到,她與巧玲的關係也日漸疏遠了。
一則是巧玲的師父近幾日拘著她在針線房學蘇繡,故而巧玲自是不如從前那般有閒暇功夫來尋她。
二則她近來差事繁多,也脫不開身。
銀佩出府備嫁,她的差事也落到了她身上,雖然銀佩的差事本就算是閒差,但她還要每日跟在木棉身邊伺候五姑娘,五姑娘那邊無事時她便要跟著紙玉習藥理,錦書每隔兩日也要檢查她練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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