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嬋身邊缺少一位能引導的女性長輩,她亦沒有嫁做人婦的友人講閨房趣聞。
平日裡,月嬋雖會看一些話本子,但買的都是內容老少皆宜的正規版本,最多只在結尾時提一句——「才子佳人喜結連理,洞房花燭云云」。
至於怎麼個「洞房花燭」法,月嬋其實偶爾也會疑惑。
而且這婚事過於倉促,從定下來到成親不過三天,根本沒有人想過她不懂。
所以,對於桑瑱主動提出睡地上這件事,月嬋只能猜測他有自己的原因,便也沒說什麼。
與月嬋的淡然不同,桑瑱只覺身心煎熬。心上人已經成為妻子,卻只能遠觀不能觸碰,他好委屈。
然而,一想到造成這一切的原由,內疚與悔恨又湧上心頭。
就這樣,伴隨著這些彆扭的情緒,他在秦府熬過了第一晚。
第二日夜晚,桑瑱再次抱起床上的鴛鴦錦被,鋪在地上,裝模作樣道:「月嬋,晚安。」
月嬋淡淡掃了一眼他面前的被子,疑惑地點了點頭:「晚安。」
桑瑱望著妻子微微蹙起的眉,心中一陣酸楚,幾乎就要哭出來。
她怎麼還不把自己叫到床上去?
她就不能同情一下自己嗎?
桑瑱委屈地躺在地鋪上,只覺渾身燥熱難耐。
從前他們一起逃亡時,也不是沒有過同塌而眠,但桑瑱向來克制,生怕月嬋發現自己的異常。
那時她也不算冷淡,偶爾還會鑽進他的被窩,往他身上貼。
桑瑱沒有辦法,又不忍褻瀆心上人,每次遇到這種情況,只能編一些「怕熱」之類的藉口,將渾然不知事的小姑娘推開。
如今,他們已經是夫妻了,他還要努力壓抑自己,桑瑱只覺得難熬,難熬。
與丈夫的煎熬不同,月嬋毫無知覺,她另有一件心事。
那個夢的前一日,她接了一個朝廷的賞金任務,準備去追殺一名江洋大盜。
她原計劃這兩日便出發,那個過於真實的夢,以及與桑瑱突如其來的婚事,打亂了一切。
月嬋一面擔心那大盜這幾日再生禍端,另一面又想著,剛成親兩天,就讓桑瑱獨守空房,似乎不太好。
她考慮過帶桑瑱一起去,但又嫌他走不快,會拖慢行程,耽擱時間。
想著想著,月嬋漸漸睡著了。
桑瑱聽著妻子均勻的呼吸聲,一夜難眠。
第三日夜晚,桑瑱委屈地看向月嬋:「娘子,我睡了……」
月嬋不懂桑瑱為何會露出這幅表情,以為是府中下人讓他受了委屈。
桑瑱脾氣好,性子又溫和,又是入贅給自己,府中難免會有狗眼看人低之輩覺得他好欺負。
思及此,月嬋有些生氣,想著明日一定要讓來福好好敲打一下眾人。
桑瑱見妻子沒有讀懂自己的信號,怏怏不樂地躺回了地鋪。
又是一個欲|火焚燒的夜晚。
第四日,第五日依舊如此。
欲|火焚燒,欲|火焚燒,桑瑱只覺得自己快被燒乾了。
他這些天幾乎沒有睡過好覺,每日眼下黑青,府中眾人都不是瞎子,便有膽大的小廝偷偷對他擠眉弄眼。
「姑爺,節制一些,我家主子追求者不少,您可得把自己的身子保養好啊。」
桑瑱聞言,又好氣又好笑。
他痛定思痛,在書房裡想了一個上午,終於找出了問題的關鍵。
他的娘子是個榆木腦袋,情之一事完全不開竅,從前自己偷偷親一下她,她都會臉紅心跳半天。
想要她主動邀請自己去床上睡覺,那就做好一輩子當和尚的準備吧!
思及此,桑瑱決定今晚主動出擊。
他將自己從頭到腳清洗了一遍,又在銅鏡前反覆端詳,確認自己容貌尚可後,這才忐忑地推開門。
月嬋已經洗漱完畢,正窩在被子裡看話本子,燭火照在她臉上,襯得清冷似仙人。
桑瑱心中一動,又感覺渾身有些燥熱。
他清了清嗓子,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台詞:「娘子,地上太硬了,睡得我腰酸背痛,今晚可以讓我睡床上嗎?」
月嬋頭也未抬,眼睛依舊盯著話本子,身體卻主動地往牆邊靠了靠。
桑瑱見狀,不由張了張嘴,這就同意了?
那他白日裡準備許久的「夫妻就該同塌而眠」的說辭,豈不是用不上了?
他覺得妻子似乎沒明白自己的意思,大著膽子,提高聲音道:「我的意思是,我今晚要與你睡覺。」
月嬋覺得他重複了一句廢話,放下話本子,又把錦被分了出去。
桑瑱石化了。
這麼容易的嗎!
他這些天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月嬋等了半天,見桑瑱還不上來,被子裡的餘溫都要涼了,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挑。
桑瑱看到那張朝思暮想的面容又露出懵懂困惑的表情,心都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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