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少女眼神凌厲,扎著高高的馬尾,身著深色長裙,手握一把長劍,正在與一行人激鬥。
她微微一愣,隨即撿起另一張。
第二張紙上寫了一首詩,是他的字跡: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渺無畔。
繼續向前,又是一張畫。
畫上女子穿著綠色荷葉裙,在篝火旁肆意歡舞,火星飛舞間,她臉上的笑容熟悉卻讓人覺得陌生。
第四張是一句詩,墨跡有些暈開,像是被什麼打濕過——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第五張又是畫,畫紙微微泛黃,女子手持梅花枝,在紅梅樹下翩然起舞,梅瓣紛落間,長發隨風飄揚……
她顫抖地將散落的紙張一張一張拾起收好。
畫上的人全是她,或者說,是多年前的她,那是他們曾經在一起時發生過的場景。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抑制內心翻湧的情緒,走到桌前,用鎮紙將那疊厚厚的書畫壓好,然後緩緩回到床邊。
男子依舊沉睡,瓷白的肌膚因為醉意染上了一抹嫣紅,微微輕顫的長睫似蝴蝶翅膀泫然欲飛。
「你怎麼這麼傻?」
她坐在床邊,低聲問:「你放不下的,究竟是我?還是過去那些回憶?」
寂靜的廂房內,並未有人回答。
她俯下身,慢慢趴在他的胸前。
強而有力的心跳聲自對方胸腔深處傳來,一如少年時那樣令人安心。
「忘了我。」她閉上眼,低聲懇求:「請你忘了我,好好生活吧。」
說罷,她張開雙臂,學著他剛剛攬月的動作,輕輕地,輕輕地摟住了他的腰。
久違的、熟悉的溫暖自四周傳來。
她突然想,要是能這樣一直抱著他,什麼都不想就好了。
可是,她不能。
「好了,該走了,珍重。」
不知過了多久,她深吸了一口氣,準備離開。
忽然,一雙手用力地扣住了她的肩。
「月嬋……」
耳畔,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略帶嘶啞的呢喃。
她渾身一僵,一時間只覺渾身血液都往頭上涌。
不會的!
不會這麼快就醒來的!
「不要走……」
頭頂傳來斷斷續續、極為壓抑的聲音。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此言一出,她方寸大亂。
為什麼要過來抱他?
為什麼要給他希望?
為什麼又被發現了?
一時間,各種情緒紛至沓來,她不敢抬頭,更不敢去看那雙如水眼眸。
她靜靜埋在對方胸前,像只縮頭烏龜,等待著自己不可控的命運。
但,除了那兩句話,她再沒有聽到其它聲音。
許久之後,她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只見男子雙眸緊閉,俊眉緊鎖,似是還在夢中。
她長舒了口氣。
差一點,還以為自己被抓了個正著。
原來,只是在做夢。
但很快,意識到夢中他還在求自己不要離開,意識到在夢中還將自己摟得這麼緊,她心中又是一陣鈍痛。
「原來,你還是這麼在意我嗎?」
她伏在他胸前,眼眸漸漸濕潤。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已經來不及了啊。」
她回不了頭了。
她只剩下三年壽命,她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讓他擁有之後再度失去。
自小被綠舟餵毒種蠱,不停地做刺殺任務,她的身體其實有很多隱疾。
但那時年輕,又在認真調養,所以看起來並無大礙。
後來因為刺殺榮親王,被下了追殺令,所有人對她圍追堵截,恨不能斬殺她全部的後路。
晚湘村那一戰,她一人與數十位頂尖天字號殺手對決,經脈受損,舊疾復發。
再之後,她拖著那樣的身軀,獨自去苗疆尋找解血蠶蠱的方法。
雖然最後運氣不錯,解蠱成功,但苗疆多瘴氣毒蟲,她明顯感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回到大俞,為了維持醫館、學堂、粥鋪……等各種產業的運轉,她除了不停地接朝廷的賞金任務,別無它法。<="<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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