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對不起。我錯了。」
桌案上放著今早擎雲送來的消息,裴妄懷早膳前才看過。
他長指搭在信封之上,無聲扣著,抬眸看向她。
姜今也慫噠噠地低著頭,將自己心裡早就準備好的話說出來,「一錯聽信諂媚之人花言巧語。」
「二錯不信任阿兄。」
「三錯...」她悄悄撩起眼皮去瞧他的神情,可惜男人面上還是慣常的冷肅,淡漠的視線掃過來時,姜今也心虛地又飛快低下頭,繼續細數自己的錯誤,「三錯失手傷害阿兄。」
話音一落,書房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須臾。
裴妄懷才問,「這麼說,你不喜歡他了?」
「當然!」姜今也猛地抬頭,繞過桌案來到他身邊,拉住他的衣袖,語氣格外認真,「阿兄,以前是我識人不清,你明明同我說過他並非良人,可我卻一意孤行。」
「但你放心,」她舉起四根手指,末了想起發誓貌似不是這個手勢,又急忙換了個,「我已經不喜歡他了,以後也不會喜歡他。」
說著說著,她目光落在他胸膛之上,那處是他的傷口,「更不應該傷害阿兄。」
「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先和阿兄商量再做打算。」
這些話昨夜她也曾說過一次,可這兩個性子的阿兄,她總該都得有個交代。
因此姜今也又不厭其煩地重複了一遍。
少女望過來的目光澄澈又乾淨,裴妄懷定定看了她幾眼,視線下移,落在她揪住自己衣袖的纖指之上。
開口時聲音沉淡,「想清楚了?不後悔?」
他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改變心意,明明昨日之前,她還一副為了盧鴻宇要與他割袍斷義的模樣。
可她口中說出的承諾於他而言太有吸引力,即使他依舊存疑,卻也本能地想要相信她。
姜今也不知究竟該如何證明自己,面對他的質疑聲音有些急,「想清楚了!」
「絕不會後悔!」
「若是我違誓,阿兄想怎麼罰我就怎麼罰我。」
「阿兄...」她總不能說自己重生了,知道上輩子的自己死得多慘,所以痛心疾首已經頓悟。
可又確實只有空口白話,加之之前種種,裴妄懷不信她也可以理解。
她拉著他的衣袖輕輕晃了晃,「阿兄...」
裴妄懷沒有直接回答,卻是收起了疑心,轉了話題,「可還有旁的事瞞著我?」
他語氣雖然疑問,可話里卻有些不容置疑。
姜今也原本也沒再打算瞞著他,此刻聽他問起,立即道,「之前我還借了錢給盧鴻宇,不是小數目...」
後半句話越說越心虛,越說越小聲。
裴妄懷睨她,極淡地一眼卻帶著無形地威壓。
她連忙認錯地低下頭,「...我沒打欠條...」
怪她之前被盧鴻宇的表象蒙蔽了雙眼,一心覺得他是重諾守諾的男子。
如今重活一世讓她明白,盧鴻宇知曉自己與永定侯府斷親、無法再借她的關係搭上裴妄懷時,尚且會將她丟在雪地之中,對於錢財一事,必然只會更加不要臉。
「然後呢?」裴妄懷問,「平日裡我就是這樣教你的?」
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還回去?
「我當然也想把錢要回來,」姜今也吸了吸鼻子,語氣自責又委屈,「可他肯定不會還的,而且也沒有能力償還。」
之前盧鴻宇以需要打點同窗關係為由,前後在她這裡少說借去了上百兩,皆都是空口白牙的帳。
他自己又是一介書生無甚收入,別說她手裡沒有借條,就算有借條,估計也很難從盧鴻宇那兒拿到錢。
「誰說他沒有能力償還的,」裴妄懷直接將適才一直壓在手下的信封拿出來遞給她,「那個姓盧的,可沒那麼窮。」
第六章 「我給阿兄研墨。」……
「那個姓盧的,可沒那麼窮。」
話音一落,姜今也接過他手裡遞來的信封打開,一目十行看過後,震驚不已,「他...他騙我!」
盧鴻宇這個王八蛋!
之前在她面前裝窮裝可憐,裝身貧如洗的讀書人。
她憐他敬他,所以每次他需要銀錢時,她都二話不說就借給他。
卻沒想到...
盧鴻宇自己手底下居然有商鋪,看樣子收益還不錯。
他明明有錢,卻還一直恬不知恥地用她的錢!
姜今也抿著唇,漂亮的眸子裡帶著怒火。
既然直接管盧鴻宇要錢他肯定不會還,那她就拿他這間鋪子來抵債。
裴妄懷的目光始終落在她面上,怎會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抬手輕點她的額間,道,「想好怎麼做了嗎?」
盧鴻宇並非京城人士,祖上商賈出身,但到了他祖父那一代時,因無人擅經商,家產敗得七七八八。
他父親亦覺商人低人一等,便卯足了勁想讓盧鴻宇考個功名。
這僅剩的一間鋪子,是他父親去世之前花光所有錢在京城盤下來的,就是希望盧鴻宇進京趕考時不至於過度寒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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