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是裴妄懷專門留在凝曦院伺候姜今也飲食的,已經待了好幾年。
見到姜今也,張嬸停下手裡的動作,彎腰向她行禮,樂呵呵笑著,「姑娘過來了。」
「您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昨夜桂枝和紫蘇知曉姜今也今日要做雞湯餛飩之後,便提前與張嬸打過招呼。
「多謝張嬸,」姜今也應了聲,站在案板前。
麵粉、水、白菜和肉碎等東西,都已經準備好。
這段時間,姜今也一心撲在盧鴻宇身上,來廚房的次數變少,張嬸看著她,猶豫著道,「姑娘,要不老奴幫您?」
姜今也挽起袖子讓紫蘇固定好,揚起笑,「張嬸放心,我記得步驟的。」
「肉碎肥瘦三七,白菜和肉碎最好也三七。」
她一邊說話一邊開始幹活,張嬸見她動作乾脆利落,知曉她心中有數,便也放下心來。
姜今也雖是不太熟練,卻也能保證每個步驟都不出錯。
和面,擀麵,調餡料,再將包著餡料的麵皮對角對摺,封口朝下,一個挨著一個放在容器之中。
「姑娘的手真巧,」張嬸站在一旁,一邊盯著另一個爐上煨著的雞湯,一邊說道。
聲音是掩不住的讚賞。
倒也不是她拍馬屁。
在侯府里嬌養了十來年的十七八歲小姑娘,平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每根手指猶似那又白又細的柔荑。
這樣的手靈巧翻動,一個個小巧的餛飩就在她指尖生成。
嫩生生的。
餛飩可愛,姑娘的手也可愛。
「好啦,」姜今也包了整整一大盤子的餛飩,從中撥了十幾個下鍋。
趁著煮餛飩的時間,她讓紫蘇拿碗過來,按照裴妄懷平時的口味調了個碗底。
這才笑著抬頭,「張嬸,麻煩您把雞湯拿過來。」
「好嘞,」張嬸應了聲,盛了雞湯入碗。
餛飩一熟,姜今也立即撈出放入碗中。
熱氣氤氳,是獨屬於吃食的香味。
她在碗裡撒上蔥花,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紫蘇湊過來,「姑娘,侯爺肯定很喜歡。」
她聞著都有些饞了。
姜今也知道她在想什麼,笑道,「剩下的餛飩你和張嬸吃吧,記得留一些給桂枝。」
「謝謝姑娘!」
在廚房忙活了這麼一會兒,已經到了卯時末刻。
外頭天色徹底亮起,院子裡花草沾上晶瑩的露珠。
有日光從廚房的窗戶傾灑入內,落在少女白皙精緻的側臉。
她止住紫蘇想要端餛飩的動作,道了句「你吃完再過來」,端起漆盤轉身出了廚房。
一路從廊道過來,剛邁過月門,就看到一道身著玄墨色的高大身影正往膳廳而來。
姜今也眼底一亮,想要開口喚「阿兄」,就看到跟在裴妄懷身後的還有擎風,便沒有出聲。
走在前邊的男人身高腿長,俊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是慣常的冷肅,黑眸凜冽鋒利,明顯是在認真聽著擎風說什麼。
待察覺到她從廊道另一頭走來,抬手止住擎風的話。
後者下意識抬眸看她一眼,沒再多說,領命候在一旁。
姜今也明白了。
擎風應當是在和裴妄懷說昨夜的事。
裴妄懷知曉她與盧鴻宇走得近的那日,正是個雷雨夜。
那夜他猩紅著眸子,將眼底的所有陰鷙與偏執盡數暴露出來。
不知從哪兒取出鏈條,將她鎖在主院的屋子裡。
那是姜今也第一次知道他有雙重性格。
也是直到那時,她才明白過來,為何之前每逢雷雨夜,阿兄都會有意無意地避開她。
許是不想她擔憂,許是不想被她知曉原來她心中高大可靠、端肅凜然的兄長竟也有這麼瘋狂的一面。
總之這麼多年,裴妄懷瞞她瞞得很好。
可她與盧鴻宇的事情應是把他氣狠了,所以他才會不繼續在她面前遮掩雙重性格的事情。
若是平日裡「正常」一些的阿兄,雖也反對她與盧鴻宇在一起,卻只是勒令她不准再去找盧鴻宇,不會禁她的足。
可雷雨夜出現的阿兄卻不同。
他不僅會禁她的足,還會將她逼到桌邊,逼到牆角,再用鏈條鎖起來。
任她哭喊捶打,他也沒有心軟半分。
只能無助地等待雷雨夜過去,阿兄恢復平日裡的模樣,再將她放出來。
一想到這兒,姜今也心頭猛地一抖。
那時她是真的怕極了也氣急了,各種方法都試過了卻也無法掙脫,才會失去理智,在裴妄懷拽著她的手握住匕首的某一瞬間鬆了勁,任由尖刃直直刺進他的胸膛,趁亂逃出侯府。
這才有了昨夜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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