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追、崔七、崔伯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神里看見了巨大的隱憂。
又過幾日,聞祁再次醒來,這次他身子恢復得已經能下床,只是臉色依舊蒼白如紙,臉頰也消瘦得凹下去幾分。
諸葛追、崔七、崔伯、長豐俱是擔憂地看著他。
聞祁坐在床邊,雙手撐在膝頭,目光微微呆滯,過了好半晌,才道:「她停在哪兒?」
眾人聞言,長長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心又跟著提起。
此前他們還以為王爺因為受刺激過度,得了失心瘋,不肯面對時姑娘的死。如今聽他問起「時姑娘停在哪兒」,看來神志已經恢復。
只是他們又怕聞祁見時姑娘,畢竟時姑娘那模樣任誰瞧了都受不了,尤其聞祁現在還受著重傷,再也經不起任何情緒波動,他們怕聞祁見了,徒增傷悲,牽動病情。
崔伯輕聲道:「時姑娘遺體已經被安置好了,王爺不必擔心。」
聞祁唰地一記眼刀掃過來,陰沉沉地盯著崔伯,繼續問道:「她在哪兒?」
崔伯心頭一凜,他是看著王爺長大的,可以說如親如父,這還是第一次被王爺用這樣冷戾的眼神盯著,顯然是動了真氣。
他原是想著王爺的傷好不容易才見好,還是先不要見時姑娘遺體為妙,瞧他這架勢,恐怕不看上一眼是不會死心的,崔伯暗暗嘆息,道:「在冰窖。」
正值仲夏,天氣炎熱,時榆的屍首原本已在水中泡得面目全非,為了保存遺體,崔伯早已命人將遺體存放在後院的冰窖里,以防遺體繼續腐爛。
冰窖門外。
崔伯心知這種時候,陪去的人越少越好,於是只讓崔七陪著聞祁下窖,他們則在外面守候。
崔七跟著聞祁,甫一下窖,便覺絲絲涼意撲面而來,其中還摻雜著一股若有若無腐朽腥臭氣息。
越走進深處,腥臭氣息越濃郁,直攪得人胃中想作嘔。
崔七閉氣不敢大口呼吸,憂心忡忡地瞧了聞祁的背影一眼。
聞祁的背影依舊挺拔,步伐也十分沉穩,似乎並未受到什麼影響,崔七稍稍松下一口氣。
很快,他們看見了冰床,晶瑩透亮的冰床上躺著一個女子,身著石榴裙,臉覆白絹。
聞祁猛地頓住腳步,呆呆地看著那人。
崔七想起時姑娘被打撈上來時,全身浮腫,腫大如球,面目早已全非,甚是可怖,這才命人在時姑娘臉上搭了一塊帕子。
如今已過了兩旬,雖有冰窖防腐,但畢竟屍身毀損嚴重,只怕眼下更加慘不忍睹。
他怕王爺看了再受打擊,小聲勸道:「王爺,遠遠看一眼罷了。」
聞祁猶若未聞,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到冰床旁邊。
崔七不敢跟得太近,退到一旁守著。
聞祁的目光從時榆的頭髮上慢慢橫掃而過,落在她的鞋襪上。
又從腳上慢慢地回掃到她的頭上,滿頭珠翠已然不見,髮髻也已凌亂。
與此同時,腦海里一瞬間閃過那日時榆穿著這身衣裙,在他面前巧笑嫣然的樣子。
心裡忽地一陣刺痛,頓時生出巨大的自責和後悔來。
他當時就該陪她一起去的。
不,他就不該讓她去赴約,不該想著先處理好政事,不該鬆開她的手,更不該放任那些女人接近她……
千不該,萬不該,他就不該讓她離開自己的視線的……
都是他不好。
心口一陣陣絞痛,翻江倒海,幾乎喘不上氣來。
他強忍著心痛緩緩抬起手,顫抖著向時榆的臉伸去,伸到一半倏然握拳頓住。
咬了咬牙,迅速捏住帕子的一角,
屏住呼吸,慢慢揭開。
絹帕下,慢慢露出一張蒼白難辨的腫臉。
觸目驚心。
崔七一直留意著聞祁的神色,見他面色一變,突然一口鮮血吐在地上,立即一個縱身奔過去,攙扶住聞祁。
「王爺!」
聞祁只覺眼前一陣金星亂迸,耳朵也跟著嗡嗡作響,好半晌才平復下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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