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倏地一動,下意識抓緊了燈杆。
啪嗒一聲,手中的酒杯滑落在桌案上,骨碌碌地滾在了地衣間,酒水灑了出去。
聞祁低頭,呆呆地望著酒杯出神。
「喲,是誰大晚上在這裡借酒澆愁的啊?」
一聽這聲音,聞祁眸光動了動,這才撿起地上的酒杯放好,又重新倒了一杯慢飲。
諸葛追徑直走過來坐下,見桌上狼藉,又見聞祁醉眼醺然,鐵骨扇敲打了一下掌心嘖道:「同你相識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你醉成這般,真是活見鬼了。」
聞祁垂眸不說話,一杯飲盡,又擰起執壺欲倒,發現壺中已盡,又去擰另一壺。
諸葛追急忙攔下,「算我求你了,別再折騰自己的身體了,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來,你如此不愛惜自己,小心你娘活過來掐死你。」
聞祁狠狠橫了他一眼:「放手!」
諸葛追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依舊抱著酒壺不放手,「不就是討女人歡心嘛,你喝醉了還怎麼去討她歡心?」
聞言,聞祁怔了怔,片刻後,緩緩鬆開手。
竟然被他猜中了。
諸葛追松下一口氣,他方才一時情急,口不擇言觸了聞祁逆鱗,差點被聞祁的眼神給活剝了,幸好崔七提前派人給他通了氣,讓他賭對了聞祁的心思。
沒想到身份高貴又一表人才的聞祁,竟然也有討好女人無門的時候。想起他此前三番五次冷落自己,竟有出了一口惡氣的舒爽。
諸葛追抓了一把碟子裡的香蘭豆,見他看來,挑眉問:「你看我做甚?」
聞祁薄唇緊抿,眉宇間隱隱怒意翻滾。
諸葛追突然噗嗤一笑,神色揶揄道:「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慎王殿下竟然也有為女人折腰的一天。」
聞祁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起另一壺酒,冷聲道:「你可以滾了!」
「別啊,我滾了誰來給你出謀劃策?」
諸葛追心知再逗下去這人肯定會跟他急眼,忙丟下香蘭豆,拍了拍手掌,一本正經地說:「我跟你說啊,這討女人歡心最重要的就是要……投其所好。」
聞祁長眉微舒,若有所思著什麼。
諸葛追又問:「那你可知時榆都喜歡些什麼?」
聞祁長眉又擰了起來。
時榆喜歡什麼?他仔細一想,竟然一無所知。
諸葛追一眼看破他心中所想,拍了一下掌心道:「不會吧,你不會連時榆喜歡什麼都不清楚吧?」
聞祁啞然,仔細回想當初被時榆救下時,他失了記憶,雙腿殘廢,整日頹廢不堪,根本就不曾留意過時榆喜歡什麼。
後來時榆經常開解他,適應一段時日後他開始慢慢接受自己的現狀,他記得那時時榆為了湊錢給他治腿不停地上山去挖草藥,他也無心留意她喜歡什麼。
反而是時榆一直在留心他喜歡什麼,他多喝了幾口她做的魚湯,她就時常給他煲湯;他喜歡曬太陽,她就給他買了一張躺椅放在院中防備他曬太陽;他喜歡看書,哪怕她大字不識幾個,也會時不時地去市集上給他帶書回來……
但他卻從未留意過她喜歡什麼,唯一明確知道她喜歡什麼還是他親手雕刻的那支流雲桃木簪。
忽然,他隱隱明白了時榆為何不願意回到他身邊。
他好像一不小心把兔子燈弄丟了。
回過神後,見諸葛追已走。
崔七忙解釋道:「諸葛公子說等王爺想清楚了一個人喜歡些什麼,再去投其所好,方能討得對方歡心。」
聞祁不置可否,將杯中殘酒飲盡,起身。
行至大門處忽地又頓住,垂眸思索了一會兒轉身又入內。
崔七糊裡糊塗地跟著,只聽聞祁吩咐:「去把大樊樓最好的廚子叫過來。」
雅閣。
「魚湯?」大廚驚訝道。
聞祁淡淡瞥了他一眼,「怎麼,不會?」
大廚連忙點頭如搗蒜,「會做會做。」只是不會教一個王爺做,這可真是難住他了。
聞祁道:「那就帶路吧。」
大廚先沖自己的下手吩咐了一句,然後忐忑不安地將人帶到了後廚,等他們到了後廚,方才那個下手正好提著一個桶回來。
大廚立即從桶里撈出一條活蹦亂跳的鯽魚來,訕笑著對聞祁說:「王爺,大樊樓的魚都是珍貴的品種,很少有野生鯽魚,這是才叫人送來的,您稍等,小的先叫魚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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