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突突直跳,有片刻慌亂。
直到目光落在小喜女紅竹簍里的銀剪上,目光忽地一閃,快步走過去拿起銀剪,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左手食指背側用力劃下去。
「榆姐姐!」小喜嚇了一大跳。
時榆嘶了一口冷氣,丟下銀剪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無礙,只是小傷,但可以用來保命,我先走了。」
來到沁園廊下,時榆遇見了長豐,長豐沖她遞了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時榆心瞬間沉到谷底,忐忑不安地走進去,一眼瞄見聞祁坐在書案前揮筆寫著什麼。
她就停在門內,也不上前,怕自己萬一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又是麻煩。
似是見她沒動靜,聞祁終於抬頭掃了她一眼,目光犀利如鷹隼,語氣冷颼颼的。
「站那麼遠作甚?過來。」
時榆忐忑地挨上去,面上賠笑,道:「我這不是怕打擾到你嘛。」
聞祁沉默地盯著她。
時榆只覺得如芒在刺。
半晌,聞祁才開口說:「研墨。」說著,低頭繼續寫著什麼。
時榆飛快地瞥了那宣紙一眼,標頭寫著《上林賦》,不由納悶。
不是說聞祁發了好大的火,怎地還這麼有閒情雅致?
還叫她過來研墨,這委實不像他的作風啊。
見她不動,聞祁蹙眉看她。
時榆趕緊彎腰拿起墨條研磨。
聞祁瞥見時榆一邊磨墨,眼珠子一邊滴溜溜地轉動,就知道她心裡又在盤算什么小九九。
「識字多少?」他問。
「不多,也就幾個字而已。」
聞祁偏頭瞅了她一眼。
幾個字?
若不是他還記得過去的事情,險些被她糊弄過去。
與她一起生活了近一年,閒暇時也曾教她讀過不下三本書。
他擱下筆,將寫完的《上林賦》挪至一旁,然後起身。
「坐過來。」
時榆一頭霧水地看著聞祁,他不會是打算讓她寫字吧?
她聽話地坐過去。
聞祈將方才用過的小狼毫遞到她手中,指了指他寫好的《上林賦》道:「照著寫一遍。」
她實在搞不懂聞祁葫蘆里在賣什麼藥,只能照他說的做。
她自有失怙,父母在時,她還未到識字之齡,待她能識字了父母又不在了,還是後來郭老爹為了讓她認藥方教了她不少字,不過都是跟藥材有關。
真正認得一些字時還是阿初教的。
「想什麼呢?」頭頂上方忽然傳來聞祁的聲音。
時榆心下一顫,忙收斂心神,照著聞祁的《上林賦》書寫。
顫顫巍巍寫了幾個字後,時榆自己都不忍直視,讓她寫字還真不如讓她去殺幾頭野獸來。
聞祁果然也看不下去了,彎下腰握住她的手,一筆一划地教她落筆。
毫尖蘸著墨汁細唰唰地遊走在雪白的宣紙上,好似撩在了她的心尖上,酥酥痒痒的,淡淡的檀香混著墨香,悄無聲息地鑽入她的肺腑,攪亂了心神。
直到聞祁握著她的手,認認真真地寫了大半篇《上林賦》後,時榆這才徹底放鬆警惕,看來聞祁是真的只是想教她識字而已。
可能是經過一段時日的調養,也可能是因為夏季,聞祁的手不再像冬日裡那般冰涼,多了幾分溫熱,緊緊地包裹著她的手背。
餘光落在那隻指骨分明的手上,恍惚間時榆好像又看見夕陽斜照下,阿初坐在輪椅間,晚霞落在他身上渡了一層柔和的金光。
而她坐在阿初身上,手裡握著一根細長的樹枝,阿初從身後握著她的手,在地上一筆一划地寫著他們的名字。
時榆——任之初。
阿初剛醒時將一切忘得一乾二淨,連名字也給忘了,她謊稱對方是自己招過門的夫婿後,阿初就問他叫什麼名字。
她那時哪裡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可她又不識得幾個字,識得都是藥材,總不能給他取個藥材的名字。
她一直覺得鎮上私塾里的老夫子是最有學問的,而他們最喜歡放在嘴上念的便是「人之初,性本善……」,她便想著這字一定是頂有學問的,於是便謊稱他叫「人之初」。<="<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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