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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祈果然等著她自己離開,沒有任何人出來攔阻。

*

「走了?」

聞祈披著狐裘懨懨地窩在了圈椅里。

崔七:「走了,還是帶著錢袋走的。」

聞祈:「……」

崔七等了會兒,見主子望著虛空發呆,準備悄悄退下。

「刺客的身份查到了嗎?」聞祈忽然開口問。

崔七:「查到了,是宣王的人。」

聞祈滾動著拇指間的扳指冷笑:「看來是本王讓他太閒了。」

「去挑幾個宣王的心腹下手,將他們的把柄遞給康王。」

「是。」

是夜,風雪復來,敲打在窗欞上有如鬼哭狼嚎。

聞祈蜷縮著身體,雙手死死地捏緊膝蓋,指尖深深地嵌進膝關節的凹槽里,只有這樣才能稍稍抵抗骨節深處,傳來的一陣一陣猶如鐵錐釘骨的劇痛。

這樣的劇痛會從子時開始,到卯時將歇。

連諸葛神醫都治不徹底,說這是舊疾,是沉疴,雖疼卻不至命,只能生生忍著。

自從母妃去世後,他就學會了各種忍耐。

當忍耐已經成為習慣,疼痛似乎也能變得麻木。

他躺在床上麻木的受著,眼裡慢慢瀰漫出一股無力的灰敗來。

窗外的風雪聲越來越大,吵得他心煩意燥。

然而細細一聽,這風雪聲里似乎有人踩著雪疾步而來,朝著正屋的方向。

聞祈眸中的灰敗慢慢化為濃稠的黑,靜靜地等著。

吱嘎——

門打開了,腳步聲踩在細旗上,不輕不重,並未刻意掩去行蹤。

聞祈皺眉。

青帳掀起,露出一隻凍得僵紅細白的手。

時榆迎上聞祈清醒冰冷的鳳目,愣了下。

「你來做什麼?」聞祈危險地眯起眼睛。

時榆見他保持著微微蜷縮的模樣,很快明白了什麼,忙將臂彎里捂著的東西拿出來。

「腿疾又犯了吧,這是我做的護膝藥包,和以前的配方一樣。」

說著,她掀開聞祈的被子就要去拉聞祁的腿。

聞祈一把抓住她,額角青筋直跳:「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時榆:「知道啊,在幫你緩解疼痛。」

聞祈:「……」

膝蓋里的陣痛啃噬著聞祈的神經,額頭上再次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來。

時榆見狀,忙扯住自己的袖口,嫻熟又自然而然地給他擦拭。

聞祈愣住。

「疼又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不需要一個人忍著,如果實在疼得厲害你就,就咬我一口……」

聞祈煩躁地揮開她的手,低聲呵斥:「退下!」

「我不退。」

時榆理直氣壯地挺起胸脯,道:「有本事你叫他們進來把我拖出去。」

聞祈:「……」

他怎麼就忘了,她這個人一向倔得狠,哪怕讓人把她拖出去,她也會想法設法地鑽進來。

難纏!

見他沉默,時榆似是知道他有所妥協,迅速彎腰拉過他的腿,素手捏著褲角快速挽上來,露出膝蓋,然後熟練地將兩個護膝藥包麻利地套上。

護膝還是溫熱的,散發著淡淡的藥香氣息,服帖在膝關節四周,那股鑽心的疼痛漸漸被熨帖下去,變成了可以承受的鈍痛。

他知道,這股鈍痛持續不了多久就會消散成可有可無的微痛,她做的藥包果然一如既往的好用。

「怎麼樣?」

時榆抬起頭,邀功似的問他。

聞祈望著少女明媚如春光的容顏,心下微微一動,卻抿著唇不說話。

時榆放下褲腿,摸到聞祈的腳十分冰涼,明明這屋裡還燒著地龍,他的身體卻比她的還要涼,看來他的身體表面上雖然好了,實則還不如從前。

時榆二話不說,脫了鞋就往被窩裡鑽,還一個勁地往聞祈身邊擠。

聞祈震驚:「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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