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蘭也想問一問,陛下怕麼?」
「什麼?」李行韞眉間一皺,頓住,這麼些年倒是頭一回有人問他怕不怕。領兵征戰又或是位尊天子,從未有人敢問他一句是否有所畏懼。
「數百幽州將士持槍相向,數十弓弩強士拉弓對準,而陛下僅有寥寥三人,陛下不怕麼?」
「我猜陛下不怕。」
「在陛下眼中,勝敗乃兵家常事,勝則矣,敗者死。陛下會竭力掌控生局,但從不會畏懼死局。」
李行韞沒有應答,只是片刻後,道了一句聽起來有些令人云里霧裡的話。
「許苕,孤當真猜不透你。」
許苕很聰明,她這一雙明媚的眼,能穿透別人的皮囊直直挖到內里。這樣聰明的人究竟為什麼和李元鶴聯手,她想得到的東西是什麼。
什麼東西是李元鶴有的,而他給不起的?是情麼?他猜不透。
「郎君。」途安的聲音在外屋響起,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何事?」李行韞收回目光,兀自轉著手上的玉扳指。
「有人抬了一具屍首到客棧外。」
昭瀾和李行韞對視一眼,皆是疑惑。
「此人身手不錯,輕功了得,且對幽州地形了如指掌,恕屬下無能,未能活捉此人。其次屬下認出,屍首應是聞香樓樓主。」
「徐泠。」
昭瀾怔住,徐泠死了?是誰殺了她?
「我去看看。」昭瀾站起身,卻在轉身之際被攥住。
「我知道。」
「你當時放走徐泠,是為了引出她身後之人。」
昭瀾緩緩回頭望向李行韞,撞進一雙沉穩鎮定的眼眸。
那時徐泠在宴席之上以及抓住昭瀾之時的作態,怎麼瞧都不像是個無依無靠,全憑胡之遠提點的模樣,倒像是礙於情面賣給胡之遠三分薄面。
而那胡之遠也不像是個會把聞香樓這樣大的產業交付給一個女娘的主兒。
怎麼看,徐泠幕後之主都另有其人,而且,此主地位要比胡之遠來得更高。昭瀾放走徐泠那日,便是存了旁的心思。
從聞香樓逃走又或是朝主告密,這兩條路都可以是徐泠的選擇。徐泠若是徑直逃走,興許能自由;徐泠若是通風報信,那麼昭瀾便能窺見背後之主。
那日跟蹤徐泠的侍衛稟報徐泠並未與任何人聯繫,也未曾有過任何異常之舉,而後又是胡之遠領兵圍攻聞香樓,昭瀾索性就把此事拋在腦後,卻未曾想過,再見徐泠,已是陰陽兩隔。
昭瀾心裡有個預感,徐泠是因她而死。
李行韞能感受到昭瀾的手微微顫動,他加重了些力道,忍住喉嚨癢意,放緩了聲音:「聞香樓背後牽連甚廣,一朝倒台,便是棄子。徐泠背後之主與京城權貴相干,她的命註定留不住。」
昭瀾抬眼看他,又見他彆扭地別開眼,道:「此事與你無關,你莫要多想。」
她點頭,知曉李行韞是怕她將徐泠之死怪罪在自己頭上,昭瀾勉強笑了笑,抽出手退了出去。
其實李行韞當真想多了,她本就並非什麼純善之人,倒不至於會將所有的罪責都攬在自己身上。
可親眼見到徐泠屍體的那一刻,昭瀾承認,她依舊做不到想像中的那般平靜如水,波瀾不驚。
最愛打扮自己的人如今髮髻飄亂,胡作一團,額前是一個駭人的血窟窿,就這般就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
依稀記得,幾年前,有一個機靈鮮活的女娘也是這般模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論再是如何呼喚她的性命,也終究醒不過來了。
身旁伸出顫顫巍巍的一雙手,遲疑了片刻揭開了昭瀾才蓋上的白布。
昭瀾望向這雙手的主人,她未曾見過這位郎君。但瞧著這位郎君似是大病初癒的模樣,昭瀾心下已經有了幾分答案。
若她未曾猜錯,這位想必便是胡之遠口中的任郎君,徐泠的心上人,任天遠。
第36章 回京 指尖輕撫上李行韞的……
與徐泠的人生截然相反, 任天遠一生順遂,頭一回受的苦大抵便是此次幽州之行。本著暗中探查幽州民情的意思隱藏身份,任天遠以為自己已然足夠謹慎,卻沒成想差錯竟出在了佩劍的劍穗之上。
那劍穗出自於母親之手, 他一時沒注意到上頭所串的珠玉, 也並未料到這幽州私下竟存著這般勾當, 待到他反應過來時, 早已被囚禁於密牢之中。所幸, 那封呈報給陛下的密折已經出了幽州。<="<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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