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答案後,李行韞便就撣了撣衣袍身上的灰,不再多看那胡之遠一眼,遂而與屈弦一道退出屋內。
徒留胡之遠在原處不住叫喊,大抵也是惹得李行韞心煩了,只見他隨手捻了一塊粗布,往後一甩,正中胡之遠口唇之中。
「郎君,聞香樓四周都按照您的意思埋好了我們的人,樓里的人也都處於我們的控制之下。」
李行韞拿了塊乾淨的手帕擦了擦手,便就這般聽著身後的屈弦呈報情狀。
「還有樓主徐泠,適才屬下在後窗捉到了正要逃竄的一行人,其中正有徐泠,現已處控制之下。」
李行韞輕哼一聲,抬手示意道:「你先去一趟太守府,莫要鬧出動靜,若是找不到任天遠......」
他於此頓住,朝屋內方向睨了一眼,輕笑一聲:「今夜還長。」
屈弦當下明了。
郎君的意思再顯然不過。
若是有人耍什么小聰明,那便就多受些皮肉之苦就是。
......
吱呀。
一絲光亮從外透入。
趴在地上,四肢已變得鬆軟無力的徐泠聞聲望去,只見那侍衛將門打開,一高大身軀立在門前,卻未見其再邁進門檻內一寸。
「怎麼?徐娘子也無福消受這自個研製的春花香?」
他的目光輕蔑,淡淡掃視了泠娘一眼,嗓音夾帶譏諷笑意。
「郎君,是泠娘錯了,還請郎君饒泠娘一命.......」徐泠的聲音虛弱極了,她如今自己飽受在春花香的折磨當中,顯然難熬至極。
全身的燥熱之意無處可排解宣洩,整個人宛若置身冰火兩重天,進退兩難。
分明這泠娘衣衫半褪,身姿妖嬈,可李行韞卻不曾停留半分視線,只不以為意笑問:「饒命?」
「動我夫人之時,怎麼沒想過要令我饒你一命?」
「都是泠娘的錯,是泠娘鬼迷心竅,膽大妄為......」見眼前郎君對她對男人一貫的柔媚無動於衷,徐泠只得換了個法子,她往前挪動幾步,跪在薛鼎身前,淚流雨下。
「饒你一命也並非不可。」李行韞往後退了半寸,悠然踱步,似是在思量些什麼。
徐泠一聽,渾濁的眸光登時一亮。
只聽見那郎君淡淡說道,「若能在此柱香燃盡之前,寫下來過你這聞香樓的幽州官員,那便饒你一命。」
「但凡漏失一個......」李行韞懶懶打了個哈欠,「那樓主便與此生無緣了。」
語罷,屋門再度被合上,這屋內唯一的光亮倏然消散,徐泠強撐著爬起,跌跌撞撞地奔到案前,直至於此,她的額前已然冒汗,右手如抖篩般顫慄,在紙上留下重重的墨色。
只是一張接著一張,皆是墨點殘留,瞧不出她寫的究竟是何字。
她便只能在這漫漫長夜之中,在這春花香的燃點之下,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執筆的動作。
第31章 謫仙 她太渴望,也太嚮往,……
「這便是泠娘呈上來的名單。」
李行韞瞥了一眼屈弦手中的薄紙, 卻並不接過,只說了句:「燒了罷。」
掃見屈弦投來的疑惑目光,李行韞只雙手交疊枕在腦後,長腿高高翹起, 悠悠嘆了口氣, 道:「她不敢說實話。」
徐泠充其量也不過是胡之遠手下的一個小嘍囉, 一個遠道而來的不知名郎君, 還是勢力獨據一方的胡之遠, 這道題再簡單不過。
此番下來屈弦更是不解, 他猶豫半日終究還是問出口,「既郎君已知徐泠不會開口,又為何令這徐泠寫下這麼一份名單?」
但這一次,李行韞沒有回答。
只是昨日女娘衣裙帶血柔弱無力蜷縮在一處的畫面驀然又再現在腦海之中。
眼下並非在京都宮中,身旁之人皆是心腹, 事實上, 他並不需要再演上什麼疼愛寵妃的戲碼。
可沒有緣由地,他偏想如此。
屈弦沒有聽懂李行韞的話外之音,可正立於門外欲抬手敲門的昭瀾聽懂了。
李行韞是在幫她以牙還牙?
昭瀾收回手,轉身走遠幾步,靠在一側廊柱上,目光渙散, 若有所思。
忽地昭瀾將視線鎖定, 她瞧昨日領她出去那不知叫什麼的侍衛一見她便繞了些遠路,眼神之中還夾帶著比莫名的敵意和陰冷。
「你.......」昭瀾加快腳步繞到他身前, 她偏就那般惡劣,既不樂意碰見她,她就非要找那侍衛的不痛快。
被昭瀾擋住去路, 途安升起不耐。
他本就不擅掩飾情緒,雖朝昭瀾行了道禮,卻始終緊抿著唇,不快寫滿了臉上,幾乎是咬牙切齒:「夫人安好。」
昭瀾雙手抱臂,擺足了架勢,上下睨他一眼,欲要開口譏諷幾句,以此報復他昨日之惡劣行徑,卻是忽地瞧見他手背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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