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去把他撈上來。」又不知過了多久,李成安才下令指使一直在身後站著的內侍。
幾個寺人不敢鬧出人命,方才瞧著便有些揪心,此番得了命令,動作很是迅速地躍入水中將那奄奄一息的小郎君救了上來。
小郎君一動不動,似是失去了氣息。
李成安抱著臂走上前,踢了踢地上的人,還是稚嫩的臉上滿是鄙夷之色:「真沒勁。」
不料地上之人倏然睜開眼,整個人發了狠一般,蓄力朝李成安撲了過去。
在場之人皆措不及防,還在怔愣之時,突聞一聲慘叫,眾人這才恍若驚醒一般,上前要將那小郎君拉開。
卻是來不及了。
一隻沾了血的耳朵掉落在地上,李成安徹底暈死過去。
小郎君被兩人緊緊束縛,唇角勾著長長的血絲,眸色猩紅。
他在笑著。
銜著鮮血的唇角高高翹起,眸眼之中流露出肆虐和癲狂。
不合時宜的笑聲在闃然無聲之中兀然響起,令畫舫上每一個人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不知是否因此被震懾,自那以後,再也無人敢欺那小郎君。
皇孫身殘,東窗事發。
舫上的內侍都是皇帝身邊的人,稟報之時自然都向陛下說了實話。
明程帝李絳成本就對老二家這位李成安平日裡的紈絝作風頗有耳聞,只因心有偏向二皇子而對其睜眼不見,如今李成安謀害兄弟之事暴露,自不會坐視不管,只不過諒其現已身有殘缺,便不予懲戒。
至於那落水的郎君,慮其有自衛之因,便關其禁閉,待禁足期滿,遣出京都,永不回京。
而那小郎君,便是如今一統乾元縉蒼的贇朝少帝——李行韞。
.......
「彼時二皇子勢大,其子李成安頑劣不堪,吾輩無一人敢惹,陛下心中有怨,皇兄具認,可望陛下知曉,皇兄心中也有苦衷。」
李元鶴僅用「吾輩無一人敢惹」一句輕飄飄帶過。
他說的情真意切,可若當年之人在此,誰不知推了李行韞下水的人便是他無疑。
「皇兄之苦衷,孤都知曉。」
李行韞輕笑,悠悠望向湖面那艘最大的畫舫:「只是不知,今日又當故技重施?」
李元鶴笑意霎時凝滯。
兩人分明並未說清前因後果,旁人聽了定會雲裡霧裡,可眼前二人卻是心知肚明。
適才底下還風平浪靜,現下一藍衣女娘落入水中,一時躁動騷亂。
今日誰穿藍衣?待眾人反應過來,便又是一陣兵荒馬亂。
是公主!!
公主今日著的便是一身色澤通透的湖藍海棠紋裙!
.......
公主落水了!!
來人啊,快救公主!
離得近些的畫舫放緩了速度,發現公主落水的臣子朝舫上的內侍大喊。
可一瞧,舫上哪還有什麼內侍,只有一眾面露難色並不諳水性的婢女。
這段時日並沒服下那不知隱於何處的藥物,昭昭便覺自己一日比一日要清醒,往日之事,一樁樁一件件清晰地匯聚在腦海之中。
她正在思忖下一步當如何之時,便聞外頭雜亂之聲,她探頭出來,只寥寥幾眼便心下瞭然眼前景況,側首望向沈禹松所在那艘畫舫,迎頭對上了沈禹松的視線。
沈禹松習得水性之事便是在秋闈前一場會試中所顯露。
公主遊船,舫上卻無一會習得水性之內侍陪同。
聽聞驚叫求救,四下也無人及時趕來救下公主。
此番必是有人要拿此事做個文章。
若沈禹松救下公主,今後定有人以此為鑒,求陛下賜婚公主與沈禹松。
若沈禹松不救,那便會有人以其見公主落水竟無動於衷而譏無德。
橫豎左右,便是要沈禹松此人無緣於太尉之位。
沈禹松斂下眸色,袖下之手已攥緊成拳,終還是脫下外衫。
卻是有人快他一步。
一抹蘭苕淡綠身影已如游魚靈巧一般躍入湖中。
他動作一頓,瞳孔之中皆是怔愣。
她知他難。
昭昭入水之前,並不想得太多,她只覺中秋夜宴一事,沈禹松終究是幫了她忙的。
她才不願欠什麼人情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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