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江不相信比爾這麼快就死亡了,她深吸一口氣試圖鎮定,她的動作雖依然透著慌亂,但不影響她的檢查和判斷。
比爾的生命體徵已經消失,他死了,和亞尼,安德烈一樣,死了。
明明廣播頻頻傳來他們的捷報,為什麼比爾會這樣?為什麼比爾不是那個存活下來的大部分人?在這個年代出生的人平均年齡似乎只有二十多歲。蘇江見識過太多的死亡,太多的離別,太多人連遺言都未曾能說出口。
赫爾曼猛然仰起頭,像是想要做些什麼,但他剛剛經歷大悲,抬頭的動作太過猛烈,太過驟引起了他的劇烈咳嗽,根本制止不住。蘇江看他一副快要咳出心肝肺的樣子,拿了一旁的聽診器想要上前給他檢測。
但他忽然笑了,是那種露出後槽牙的大笑,笑聲粗厲又可怕,像烏鴉的叫聲一樣怪異,又像惡犬的叫聲一樣嘶吠,短短一年內,他死了父親,死了摯友,也許還有她不知道的人。
蘇江擔心赫爾曼是不是瘋了,連她都知道在這個時代死亡是一件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他一個蓋世太保會不知道?而且要知道倒在他槍口下的人無數,她的朋友亞尼醫生便是死在他的槍下,他在槍殺亞尼的時候,可沒有想過給亞尼的朋友會造成過什麼心理陰影,所以赫爾曼的朋友死了,她應該說天道輪迴,活該報應,可是比爾死了,她卻一點也不高興。
赫爾曼又笑又咳,如果沒人做些什麼制止的話,他看上去馬上就要背過氣去。
「赫爾曼?赫爾曼?」蘇江連問了兩聲沒有回應。
赫爾曼忽然收聲,恢復平靜,他忽然停止笑聲讓蘇江感到更加不安,她覺得這不是什麼好的苗頭,她試探性的問道:「你~還好吧?」
「請你離開這裡」赫爾曼沒有回覆蘇江的話,自顧打濕毛巾將比爾的臉擦拭乾淨。
他情緒反覆無常到近乎詭異蘇江怕離開後他會一時想不開,她知道**再強,在堅硬,在冷血,也有想不開鬧自殺的,所以沒有挪動腳步:「你~沒事吧?」
「我需要一些私人空間來整理比爾,所以請你出去」
蘇江見他好像真的平復下了心情:「那我做點什麼呢?他也是我的朋友」
「不用,出去就行」赫爾曼堅持給她下逐客令。
蘇江很想在這個時候敲爆他的頭,看看他們**的腦子裡每天都在想些什麼,但她知道如果自己膽敢實施第一步,那她就該很快陪比爾一起共赴黃泉,她知趣的退出病房。
過了好一會,她看到有人往病房裡送進一套乾淨的軍裝,她在心理盤算著赫爾曼應該已經清洗好比爾後,起身趴在門上透過玻璃像裡面張望,但比爾病床的帘子被拉的嚴絲合縫,她什麼也看不見。
蘇江看不清裡面的細節,但是透過光影投射,她隔著帘子隱約看到赫爾曼的影子,他似乎正在整理比爾的軍裝,正在為他系上風紀扣蓋上軍帽,最後她看見赫爾曼的影子鄭重的向比爾行了軍禮,不是**禮。
赫爾曼沒有在比爾不能選擇辯駁的時候,強行再惹比爾不悅。
比爾被送回了德國,蘇江不知道比爾的母親見到他的兒子會是什麼心情,在這個年代活下來實在是太難了,不管是波蘭人,挪威人,法國人,蘇聯人還是德國人,都太難了。
戰爭的勝利,都是屍骨的累積,一將功成萬骨枯。
戰爭的失敗,還是屍骨的累積,亡國血淚屍遍野。
第45章 傲慢少校
蘇江從醫院出來路過廣場的時候,碰上**樂團正在歌頌他們的勝利,想起比爾她吸了吸鼻子轉身離開,在旁邊的咖啡館喝完一杯熱咖啡後靜坐在櫥窗下,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神情,只是靜靜的看著外面的陽光。
由於此時她不想回住所,所以從離開咖啡館後她只是孤魂一般的遊蕩在巴黎的街頭,當她再次路過廣場時奏樂的**樂團已經離開,此時廣場上只有一名街頭藝人正對著午後陽光歌唱,沐浴在暖光下的那個街頭藝人一臉祥和。
那是一位穿著帶有補丁破舊西裝,在落魄中掙扎體面的中年,他沉溺在自己的音樂中,蘇江被他的歌聲吸引,被他的氣質吸引,不可否認大叔的聲線很有磁性,她在他的音樂中忘記了戰爭,定定的在他面前聽完一首又一首,直到腰酸他才意識到自己竟站在這裡觀看表演很長時間卻無所表示。
人都喜歡美好,也願意沉溺在美好中,但總要從虛幻的美好中甦醒過來,她看得明白,在亡國的背景下這位街頭藝人也有著他自己的悲傷,她摸便渾身上下只刮出兩馬克,在手裡掂量摩挲了兩下後悉數放入街頭藝人破舊的鐵盒中。
她看向那位中年的街頭藝人微微鞠躬感謝他帶著自己看到了片刻的安寧與美好,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大叔的音樂停止,他急忙叫住那個可能糊塗了的女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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