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她去哪裡了呢?」阿波羅尼婭只好順坡下驢。
「她去麻瓜醫院做婚前檢查了所以不能來!」詹姆·波特滿臉驕傲,早有準備,「麻瓜醫生很難約的,要是這次沒去成,我倆就得明年結婚了!」
他的朋友們紛紛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我猜是伊萬斯的父母堅持要求的吧?」阿波羅尼婭隨口道,「祝你們……幸福快樂,死亡也不能將你們分開。」
「莉莉還妄想著讓鼻涕精也去,你看你能不能幫忙把請柬——」被至少三隻手搡了一把的詹姆·波特差點從座位上滑下去。
阿波羅尼婭心中五味雜陳。「拿來我瞧瞧。」她伸出手來。
詹姆從口袋裡掏了掏,顯然有一大把請柬剛剛散出去了——也不覺得犯忌諱!那請柬非常具有莉莉·伊萬斯個人風格,是一朵鈴蘭花,花瓣展開即變成請柬,閉攏後攜在身上,又總有一股幽香。
她開花閉花地玩了一會兒,又給詹姆·波特還回去了。「你直接找雷古勒斯吧,現在托給我,我也還是找他,開學,唉……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呢!」說著,看了西里斯一眼。
西里斯那雙永遠明亮如昔的灰眼睛,此刻是火山灰般毫無生機的底色。他注意到阿波羅尼婭別有深意地注視,艱難地咧了咧嘴,笑得看起來像哭:「我聽穆迪說……那次是食死徒新人練膽,害死普威特兄弟的人,會不會就是……會不會也有雷古勒斯?」
更尷尬了。
阿波羅尼婭沒有急著反問,她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按照人設,她現在也應該和西里斯一樣,在友情與親情、正義與邪惡之間痛苦糾葛。
「我說……葬禮好像快開始了。」彼得·佩迪魯遲疑著開口,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我們坐回去吧,西里斯,你要留在這裡嗎?」
「不!」西里斯粗魯地擦了擦眼睛,率先起身回座去了。「我們答應鄧布利多,幫莫麗和亞瑟看著孩子。」盧平匆匆向她解釋,「我看詹姆挺喜歡弗雷德和喬治的,一直在練習怎麼抱小孩呢!」
阿波羅尼婭輕輕點了下頭,表示理解。一股奇異的、陌生又危險的柔軟襲擊了她的心,她遙遙注視著抱雙胞胎的詹姆和西里斯,兩個大一些的紅頭髮男孩乖巧地和盧平說話,一邊還面含擔憂地掛心著母親和弟弟。
不是書頁上的名字,是活生生的人,她再一次意識到。
一直和牧師在外說話的普威特夫婦也進來了,柳克麗霞挽著一位年輕少婦的手臂,正和她喁喁說話。有不少傲羅都很警覺,因為那位淺棕色長髮的女巫長得活脫脫就是一個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只是眼睛更圓更大,氣質更溫和。她手裡牽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Ⅲ,室內也戴著一頂鐘形帽,帽子下露出的髮捲兒正按照彩虹的順序興高采烈地變著顏色。
普威特先生和另一個金髮英俊男巫立刻注意到了這一點,默契地走快兩步,擋住牧師的視線。
阿波羅尼婭嘆了一口氣,忽然感覺到身邊有人坐下了,同時聞到一股酸腐的汗味混合著菸酒臭氣,差點兒給她熏一跟頭,但她轉過頭去,卻只看到一堆潦草的破布,要不座位下有腳,她都要以為是別人隨身攜帶的什麼行李了。
破布客客氣氣地跟她點了點頭,用被煙油熏黃的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八」,不勝唏噓:「令人惋惜哪,他們抓過我兩次,現在卻是我送他們最後一程。」一張嘴又還有新的口臭。
阿波羅尼婭潔癖大發作,冷冷地不接話,只看著鄧布利多上台致辭。管風琴聲轟然響起,恢弘的安魂曲似乎吞沒了他的言語,單看牧師茫然的表情就知道了。但是巫師不一樣,鄧布利多的悼詞能夠穿越樂章,毫無阻礙地抵達他們的耳畔,不少人都流露出悲慟之色,一個年輕的女傲羅伏在同事肩頭默默流淚。
「可憐哪,可憐哪……」破布也用髒兮兮的手指擦拭著眼角,一邊哭一邊偷偷打量著她。
鄧布利多是出類拔萃的演說家,和他前夫一樣,都是操控人心的高手,只要他想,單憑言辭就能讓所有人都痛哭流涕,何況還有音樂加成。但阿波羅尼婭拼命控制著自己,她清空自己的大腦,建立起層層防禦,讓鄧布利多的話語在耳朵里打了個轉就原路返回——她要堅定所走的道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對的,正義的陣營除了正義一無所有,除了任人宰割,什麼都做不了。
音樂聲緩緩消散,既疑惑又不滿的牧師已經放棄了表情管理,蔫頭耷腦地進行布道和祝頌,但遺屬和唁客都非常不配合,大部分人都在平復心情、整理儀容,然後百無聊賴地四處亂看,準備抬棺的青壯男性在默默地活動手腳,那個大夏天戴羊毛呢帽子的小姑娘一臉新奇地舉著座席上預備好的、本該眾人一齊誦讀的經文,顯然是當成了識字卡片。
牧師的從業積極性被打擊到了史上最低點,他草草地結束了儀式,宣布可以下葬了。死者的妹夫、堂叔、堂嬸的侄子和侄女婿加起來人還不夠,最後是那群時刻保持警惕的怪人里走出幾個來,說是死者的同事。
「夠、夠了嗎?」牧師奧斯本已經有些懵了,眼睜睜看著這群大力士只要四個人就輕輕鬆鬆地抬起了一具實木棺材,好像肩頭扛著的只是一袋麵粉,「好、好吧……請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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