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墓碑沉重地、深深地陷入土地之中,阿波羅尼婭俯身放下手中的花束。雷古勒斯也送上一隻紫色鳶尾花環,這是巫師的習俗Ⅲ。於情於理,她和雷古勒斯都該對遺屬說一聲「節哀」,但兩人對視一眼,竟都有點兒說不出口。
托比亞和艾琳夫婦就好像披在斯內普肩頭的一件沉重的濕外套,不是不負擔,不是不痛苦,他長久地與之共存了這麼多年,以至於自己渾身都被濕透了。可是一朝終於能放下了,當然輕鬆,當然如釋重負,可是……這也意味著他永遠地失去了這件外套,哪怕是濕的,他再也沒有父母了。
西里斯·布萊克那樣乾脆利落地與家族決裂,可當奧賴恩和沃爾布加相繼死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難道西里斯會高興嗎?
「吃點兒東西去吧,西弗勒斯?」阿波羅尼婭適時地讓自己的肚子「叫」了兩聲,「你倆也該餓了吧?」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向凱特爾伯恩學習口技。」斯內普明明沒在看這邊,「他每年都會吹噓自己會三百八十二種神奇動物的叫聲,只比紐特·斯卡曼德少五種。」雷古勒斯咳了一聲,悶悶地笑起來。
阿波羅尼婭轉身就走,沒多久她的朋友們就追了上來。
「附近有沒有什麼好吃的餐廳?」
「不知道,我沒來過伯明罕。」
「我一直想問,西弗勒斯,你為什麼不回科克沃斯呢?反正除了馬爾福家那種可以把所有祖先都埋在後花園裡的莊園主,大多數巫師最後總要棲身在麻瓜世界裡。」
「他們活著一輩子都困在那種死城裡,死了也該見見世面。」
「啊?」
「其實是就近。」斯內普微微蹙眉,最終還是很輕很輕地笑了笑,「同一天死去,麻瓜警察懷疑我,就一起帶過來了。」
兩位朋友雙雙沉默。
「怪不得克利切會帶我去麻瓜警署的公共殮房外面等你。」雷古勒斯勉強圓場,「說真的,我這幾天打交道的麻瓜,比之前十幾年加起來都多。」
「多謝。」斯內普說。
「我應該的。」雷古勒斯一愣,乾巴巴地回了句。
這下誰也說不出話來了,氣氛比方才墓碑前的水泥還要凝固一萬倍。阿波羅尼婭正琢磨著,是不是也該讓斯內普一個人靜靜,他卻主動開口了。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斯內普問,「我並沒有發訃告。」
事實證明,當空氣因為尷尬而死寂時,林間爭鳴的雀鳥、夏風拂動的樹梢乃至他人悲痛的低泣,無一不會加重這種極致的尷尬。
「雷古勒斯告訴我的!」阿波羅尼婭死道友不死貧道,「我最近一直在北非度假,你們知道的。」
還好卡瑪家族比較喜歡聰明一點的女孩子,她九個O的O.W.Ls成績寄到,狠狠地刷了一波好感。是故當她提出想回英國參加摯友雙親的葬禮時,老態龍鐘的家主優素福Ⅳ爽快地同意了——不然她現在應該被格林格拉斯夫婦通過一些造物與物主之間的深層聯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喂!」雷古勒斯低聲抗議,「你好歹也——」
「連我都猜出來了。」阿波羅尼婭沒好氣地瞪著他,「是你哥哥?」
西里斯·布萊克這次放假回去,屁股還沒坐熱,就帶著行李衝出了家門,目前住在戈德里克山谷。她想布萊克夫婦一定心裡有數,畢竟誰也想不到未來布萊克家會變成那個樣子。
雷古勒斯面色微紅:「我……呃……是西里斯主動聯繫我的,我也只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平安,結果他就跟我說了這個。」
阿波羅尼婭有些麻爪,這件事敏感就敏感在,西里斯是怎麼知道的?他甚至主動通風報信——這算什麼,做慈善還是看笑話?這跟直接打斯內普的臉有什麼區別?她現在立刻馬上找個麻瓜給他一拳,他都未必會覺得如此受辱。
「伊萬斯也是關心你。」阿波羅尼婭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她也希望有朋友能陪在你身邊,但她應該不知道我……斯萊特林里,她能選擇的餘地幾乎沒有,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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