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薛適知道自己瞞不過江執,「但好在,抒兒相信了。」
「那你呢。」
「嗯?」薛適疑惑地看著他。
「他們都討厭這裡,你……討厭嗎。」
兩人一步步走過龍尾道的階梯,朝宮門方向而去。
薛適低眸,風聲過耳,此刻的白晝驀地在她的記憶里沉墜,變成某一個刻骨銘心的夜晚。
「不討厭。」
「因為……」
「我想每一個曾輔佐過這簇繁華的人,都被記得。」
江執一愣,薛適靠前一步,雙手環上他的腰,仰頭笑看著他,「和你一起。」
此時,距長安城數十公里的山道上。
明茵騎著馬,身後坐著奚玄,這幾日在獄中,他的身體還很虛弱。
「茵兒……我們什麼時候給抒兒回信。」
「等到我們找好地方徹底安頓下來,看看能不能聯繫上阿適轉交。」
「茵兒,對不起……都是我害你顛沛流離,同抒兒離別。」
「奚玄,抒兒長大了。即便不是現在,人終會生老病死,我也會先離開他。」明茵一身黑衣,目光堅定,「我相信他,沒有我這個母親拖累,他會過得更好。」
山路急速後退,迎在呼嘯的風中,明茵的聲音帶了些暢快的笑意,唇角輕快彎起,是在宮中時顯少看見的笑顏。
「奚玄你看!天空好高,地也好遼闊。」
「是啊,一切都沒有盡頭,真好……」
那年他們沒能成功的出逃,發生在很多年後的此刻。
天長地久,不設邊界。
是他們擁有的,無窮無盡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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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期定在四月廿二,是四月最宜嫁娶的日子。
才三月中旬,阿雅便已抵達長安。
這一次知曉什勒的所作所為後,她沒有再心軟,從蕭乘風那兒接過什勒後直接叫一干心腹將人押回了關塞,等候處決。其餘一小部分人則陪她一起留在長安,等參加完薛適和江執的婚禮後再返塞。
久別重逢,阿雅直接撲進了薛適懷裡,將她抱得緊緊的,「小師傅……」
阿雅的聲音有些哽咽,她已許久未向人露出這樣脆弱的一面。
薛適強抑著淚水,吸了吸鼻子,掌心溫柔地撫上阿雅高束的馬尾,溫聲道,「好久不見呀,阿雅。」
原本薛適給阿雅布置了房間,但被阿雅拒絕了,堅持要和薛適擠在一張床上睡,薛適笑著應下。
兩人聊了許多分別這幾年間發生的事,但都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清彌法師。
夜色漸深,薛適比阿雅先入睡。阿雅輕輕牽著她的指尖,輕聲道:「你們一定要幸福……」
陪著阿雅逛了幾天後,薛適帶著江執回了趟汀州老家,祭拜母親。
長安距汀州遙遠,許是因薛適先前回來都是騎馬,冷不丁坐這麼長時間的馬車,一路奔波,她頭暈得厲害,什麼也吃不下,臉色蒼白,唇上也沒了血色。
江執橫抱起薛適,眉一直緊緊凝著,目光滿是心疼,「我先送你到薛府休息,再出去給你買藥。」
「嗯……」
「別擔心,我睡一覺就好啦。」
江執俯身,唇瓣貼了貼薛適的額頭,沒有發燒,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薛父雖知賜婚的事,但並不知道今日薛適和江執會回來。何況薛家有在朝為官的雖將賜婚的事寫了信,但等薛父接到,已是十多天後的今早。
此時府中烏泱泱聚了一群人,都在討論這事。
府中的小廝見江執抱著薛適回來,又驚訝又激動,正要進去通傳,卻被江執阻止了。
「不必,阿適身體不舒服,本王想儘快帶她進去休息。」
江執剛踏進院子,就聽屋內遠遠傳來爭辯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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