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做的這些事,無論是毀掉遺詔還是追殺江岑許,都是明文昌也想做的事,明文昌幾乎兵不刃血,就完成了借刀殺人。為了勝算更大,他又讓明修殺了江措,如此,活著的只有江接和江抒。
明文昌的計劃若順利,江接造反敗露,江抒就是唯一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
若不夠順利,江接僥倖登上皇位,他也坐不穩。明文昌早早便放出消息指控江接勾結關塞,江接在謀反和叛國的雙重罪名下,縱然再有袁家撐腰,他一個不得臣意、不得民心的君王,不過一戳即破的紙老虎。屆時明文昌再輔佐江抒施仁政、行好事,久而久之朝臣定會逼江接退位讓賢,推崇江抒登上皇位。
因而無論明文昌的計劃是否順利,江抒最後都會成功登基。
只是明文昌沒想到,江岑許沒死。
更沒想到,「她」與曾經的太子江執、以及如今的平襄王,是同一個人。
這三年,江執平定北朔等地後,與關塞王女什雅交好,甚至暗中為王女出謀劃策,令什勒喪失了統治地位,關塞大權皆由什雅掌控。
兩國止戰和平,更令江執成為了大益人人敬仰的英雄。
明文昌無數次悔恨,自己沒能早些察覺江岑許的隱忍偽裝。更沒能早些想明白,江岑許遠勝江接,才是他最大的威脅。
……
蕭乘風稍想了想,便也洞悉了明文昌那如蛇形盤旋、山路蜿蜒、且又毒又密的心思,甚至不禁對江接生出了幾分微薄的同情:「不僅被拉去墊背,還要背黑鍋,死了也得受盡唾罵。嘖,怎一個慘字了得啊。」
江執和蕭乘風安排好後續防備明文昌的計劃,蕭乘風拿出一張泛黃的信件:「王女的人傳來的,王女費了不少時日才拿到當年所謂許皇后寫給關塞王的書信,看紙張,關塞王保存得還挺好。東朔今早就接到了,但沒找到你人,就先交給我了,你到時候看看,能不能發現偽造的痕跡。」
東朔是關塞人。一次戰火中,江執見他受了傷還在竭盡所能保護百姓,不管是關塞人還是大益人,他都拼盡全力救助,最後自己昏死在屍山間。
江執救下他後,東朔就一直跟在江執身邊,想要報答救命之恩。江執看他為人忠誠真摯,能力也出色,才慢慢付諸信任,讓他和臨辭一同執掌不忌軍。
在同什雅身邊的人傳信時,皆由東朔負責,同是關塞人,他們之間交流也要容易得多。
江執點頭接過,正事說完,卻見蕭乘風仍然沒有要走的意思,只是斜斜靠在桌前,掌心不斷把玩腰間的粉色香囊,嘴中還哼著歡快的小調。
江執挑了挑眉:「蕭乘風。」
聽到江執叫他,蕭乘風清了清嗓子,立馬喜笑顏開地直起身,頗為期待地等著江執接下來的話,誰料江執一本正經地問了句,「你有沒有看見,屋內飄了很多根五顏六色的羽毛?怪令人眼花繚亂的。」
「?」
蕭乘風不解地怔在那,心中陡然升起十分不好的預感,以他多年的經驗,直覺接下來不會有什麼好話,果然就聽江執輕笑了聲,慢條斯理地「哦」道:「原來這些五顏六色的羽毛,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
不過,花孔雀冬天沒有毛,不冷麼?」
蕭乘風:「……」
「果然就不能指望從你嘴裡說出什麼好聽的話。」
「行,」江執哼笑了聲,拖著語調很是和顏悅色地道,「花孔雀雖然掉光了毛,但是有香囊襯著,不醜。」
即便江執的嘴仍舊穩定發揮,氣人得緊,但蕭乘風聽到「香囊」兩個字已經很滿意了,迫不及待地炫耀道:「宣凝繡的,當然好看。」
江執想起那日薛適給宣凝郡主提議,在香囊上繡「凝風」一詞時的神情,不禁多看了幾眼蕭乘風愛不釋手的香囊,想了想,問道:「皇上賜婚的旨意下來後,你沒和宣凝說什麼嗎。」
「嗯?說什麼?」
「就是,宣凝不會覺得突然嗎。」江執斟酌著,一點點試探,「畢竟在宣凝的記憶里,你是『江岑許』的未婚夫,感情也算不錯。她不會奇怪,你為何會向皇上請求賜婚,娶她為妻麼?」
「我當然是回京後先同她表明過心意,才向皇上請求賜婚的啊。」
「怎麼表明的?」
蕭乘風:「?」
他一副第一次認識江執的吃驚神色,「你什麼時候這麼喜歡打探別人感情了?」
江執:「……」
「哦,我明白了。」蕭乘風拍了拍香囊,笑得很是欠揍,「該不會是平襄王不知道如何向人姑娘表明心意,又不好意思直接向我取經,所以變著法地套我話吧?」
江執斜眼看他:「……套你話?我是有多想不開。」
蕭乘風絲毫沒理某人的口是心非,他神清氣爽地抬了抬胳膊,大有要好好報一報方才被諷刺是「花孔雀」的架勢。
「你要麼直接些,要麼含蓄些。直接的就不說了,含蓄點的……你不是一向會借物喻人嗎?就像剛剛說我是花孔雀那樣,但這回得用對地方,選些美好的詞,花孔雀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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