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阿雅,好像又回到了與薛適初見那日,明艷颯爽的模樣。
薛適一一應下:「嗯。」
「只是……」阿雅歉疚開口,「一直以來,我好像都給你添了很多麻煩。
「謝謝你,我的小師傅。」
她問,「你還記得我的承諾嗎?」
薛適彎唇,點頭:「記得。」
那日清晨,客棧靠窗的角落,阿雅與她湯碗相碰,說自己以後厲害了,兩國和平相處,她和她的朋友來自己的地盤,定處處照拂。
薛適看著她,笑意真誠而燦爛,「阿雅,你會變得很厲害。」
「我相信你。」
「小師傅……很相信你。」
阿雅吸了吸鼻子,仰著頭,不斷眨著酸澀發紅的眼。然後,用盡全身力氣,頭也不回地轉身往門外走,壓抑哭腔的聲音,卻悶得厲害。
「走啦。」
「要……保重。」
……
阿雅離開後,找遍了請願寺,終於找到了安置清彌法師的地方。
因官府介入,她無法親自為他擦去滿身骯髒的金漆。只能輕輕掀開窗,遠遠看上這最後一眼,低聲輕喃道:「我曾下定決心,等浴拂禮結束,就會和你再表明一次我的心意。現在,我來兌現諾言了……
我從未有一日,放棄過喜歡你這件事。」
阿雅攥著沒能送出去的畫扇,和薛適代為傳遞心意的書信,說道,「今日這一面,此時此刻,我們算是遲來得見上了。那麼……」
她握著與他最後僅有的一點牽繫,頭簪月光,與風訣別。
「再見了……」
「白明深。」
她最後一次喚起他的名,像是吟誦著她最為刻骨的情詩。
至此,異國兩端,生死相隔。
我想見你這件事,成為了回憶與我之間的秘密。
-
目送阿雅離開後,薛適終是忍不住,慢慢蹲下,將面容埋在膝間,眼淚無聲而落。
身前有腳步聲傳來,帶著莫名使人安心的重量,一下一下,愈加靠近。
薛適抬眸,朦朧看見,江岑許單膝跪在她對面。
「殿下……」
「嗯。」
薛適不安地皺了下眉:「是……出什麼事了嗎?」
江岑許笑了聲,揉了揉她的發:「沒事就不能來找你?」
「我只是方才做了個不太好的夢。夢到你被自己的眼淚淹著了,還說,那種感覺,比被我直接扔進太液池還要糟。」
薛適明白江岑許是在故意逗她,淺淺勾唇:「所以殿下,又來救我?」
「嗯。」江岑許的氣息含著笑,有些撩人,「想著在夢外見一見你,因為……」
「你在我的夢裡,哭得很傷心。」
他目光深深,認真凝望著她,好似能照徹她所有的脆弱。
薛適倉促別開含淚的眼,顫唇笑了笑,「殿下,我確實……有些難過。」
「雖然我知道,即便沒有我,以法師正直的性情,他仍會選擇修鍊金光咒,揭發一切。可我還是忍不住去想,萬一呢。
萬一,真實情況是,我不去提密咒,法師就不會主動修煉,也不會因此招致殺身之禍。而阿雅和法師,也會很幸福。
他們……就差一點,就只差一點……」
「那我更是罪孽深重。派了人去保護,還是沒能發現清緣住持暗中下毒的事。」
「我們都沒錯,雖然不可避免地會多想,會自責。那麼索性,就盡情去難過吧,不要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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