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貿然提起江岑許,萬一她有幸逃脫,江岑許知道了肯定不會放過她,倒不如先胡編著拖延時間,隨機應變。
何況,在江岑許和拂年背後的人之間,她還是更願意選擇江岑許。
薛適咽了咽,短暫緩解了下喉間的腫痛,出口的聲音已經啞得不像話:
」
人有百面,話有千言。單憑一面識人,僅聽一言定論,錯失良多,是吾之過。」
剛好說完,繩子也解開了。耳邊傳來有人倒地的聲音,薛適睜開眼,睫毛上的水珠隨之滴落,像是承載不住眼前的人,而她亦是愣在了原地。
「薛適,你背後靠山那麼多,死到臨頭卻只有我來救你。」
江岑許一身玄色窄袖襴衫,仍戴著那金制的千葉蓮面具,周身氣度卻與平日的華麗高貴截然不同,格外清逸而幽凜,還帶著掩藏不住的殺氣。
「……殿下?」剛一開口,一顆藥丸被塞入口中,薛適不經意間就咽了進去。
江岑許嗯了聲,給她解開腳上繩索,又從懷裡掏出絹帕系在薛適脖間止血:「想殺人麼?」
「嗯?」
「道歉信,其實是寫給我的吧。」
薛適沒有開口,似是默認。
因為一直以來,她好像都在傳言裡、在江岑許淺層的瘋狂表象里去認識她。
這不應該的。
江岑許倒是沒在意薛適變化的神色,只勾唇笑了笑,將她拉起,「那今天,就讓你看看本宮的另一面?」
江岑許進來時往房間揮了迷藥,拂年和另一個綁匪早已倒在了地上。而薛適因著這段時間一直被江岑許下藥,已經有了些許抗藥性,再加上江岑許餵的解藥及時,倒是沒事。
江岑許把拂年的匕首塞到薛適手裡,低沉的聲音帶著誘惑:「你來,還是我來?」
薛適恍惚了下,眸光微動,然後看向地上的人,一向含笑的眼中此刻卻染了幾分淡漠與寒意。江岑許看在眼裡,在她耳邊笑了聲:「懂了。」
江岑許站在右邊握著她的手蹲下,就像每天薛適也會握著她的手教她習字一般。
匕首落下前的一瞬,江岑許拉下了她額前的髮帶。薛適眼前一黑,只聽得身後聲音輕輕落下,拉扯著她紊亂的心跳。
「我陪你。」
鮮血噴涌的聲音划過靜寂,薛適卻沒有覺得害怕。扔下匕首,江岑許拉著她幾步跑出房間。
「薛待詔比我想像的膽子要大。」江岑許拉著她翻身上馬,「怎麼沒提起我?」
「初見那日,殿下教訓得對。是我自作聰明,沒有防備地收下盒子,又未早些發覺殿下當時用意,才會生此事端。何況,殿下救了我不止一次。」
「薛待詔還是這麼喜歡自作多情。」
哪一句自作多情吶?是變相承認了這場刺殺並非源於她當初收下盒子,而是因盒子被江岑許暗中換掉才招致;還是江岑許其實沒有想要救她很多次?
薛適沒有再問。
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覺得江岑許這人有點喜歡口是心非。
拂年綁了他,背後之人定是位高權重,那麼和拂年一起進宮的那個面首,又怎會是她當初以為的無辜之人?
想必江岑許當時不過隨口扯了個理由,與她是否來遲根本無關,只是想有個由頭可以殺了那人。
薛適莫名有些心安。
風吹皺了眼前景致,夜空慢慢被白晝撕扯,拂曉漸至。
眼前不是回大明宮的路,她們仍在這片山野間穿行。薛適回頭,看向身後不見盡頭的遠處:「殿下,有人追上來了。」
應該是拂年他們的死驚動了其他人,只是沒想到居然來了這麼多,少說也有十個。
「嗯。」江岑許卻是絲毫不緊張,「早知道應該給薛待詔一個名分。一起死了,你沒準還能跟本宮合個葬。」
「……」這都什麼時候了啊。薛適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也是,這樣才是五公主。
身後聲音越來越近,薛適指著左前方:「殿下,那裡好像有一個山洞,我們可以躲進去。」
江岑許顯然也注意到了,但身後箭簇接連,他們不得不放緩速度。
「小心!」響箭聲划過耳際,薛適驚呼開口,江岑許卻已先一步護著她的頭帶她一同伏在了馬背上,躲過的箭羽破空而過,擊中了前方的樹幹,裂口周圍瞬間黑了一圈,薛適心下一沉,是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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