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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你之心日月可鑑, 絕無半分虛假。對你立下的誓,我會……努力做到。」

與人作誓,是極其慎重之事, 他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輕佻隨意,所以說了「努力」二字,其實在心底, 是「一定」兩字, 重如千鈞。

懷裡的人有所觸動, 往他懷裡拱得更深些, 也不知在思量些什麼,一會兒後,她抬起頭, 一雙湖水般清澈的眼睛盯著他, 手撫上他緊繃的面,用指腹輕輕摩挲,凝望許久。

「夫君,我明白, 你想情義兩重,我成全你。你先隨我去定州道觀, 請阿娘與我們同行, 到了易州王府後, 找阿耶談一談這裡的事。這天底下如若有一個人能勸得動阿耶, 那只能是我阿娘了。」

「謝……」

譚芷汀用手指壓住他的唇, 「夫妻之間不要說謝。」她依了上來, 壓在他唇上, 細細密密吻了一遍他的唇和臉, 如此輕柔, 如拂在面上的濛濛春雨,「乖乖坐著,這樣便好。」

可惜,她親了一陣便停下,惹得他心底泛起一陣失落,就好似被人從嘴裡灌進了蜜,淺淺一丁點兒,他還沒及細品,就已沒了。

譚芷汀嘆了口氣,枕在他胸前,用手指繞著臉邊的發,捲成發束,輕輕敲打他的下巴,「不知怎的,每次面對夫君,我就心軟。我這麼胡為,少不得又要挨阿耶一頓罵,夫君可得與我一同受著。夫妻一體,需同甘共苦。」

其實,從前她那些戲耍人的把戲,他也是會的,不過是礙於禮法,又放不下面子,總覺夫妻間的親昵之舉是該留在避人之處,又該閨房之中的。但他也有忍不了的時候,經她如此撩撥,胸腔與腹下騰起一團火。

「好。」韓耕耘啞然道,靠了過去,將她逼到牆角,雙手鉗住她的手腕,壓在牆上,身子與身子壓得嚴絲合縫,急促而迫切地咬著她軟的如海棠一般唇。

她原本也是如薜蘿纏繞山石,乖巧輕柔回應著,待到情濃,她卻驟然繃直了身子,仿佛一下觸及了底線,用雙手抵著他的胸,撇過頭,暗中將他往外推,身體自然而然地牴觸,如此強烈,也有些莫名。

譚芷汀面色潮紅,低下頭,輕聲嚀了一聲,含含糊糊說的是「不要」兩字。

韓耕耘黯然一笑,明明是她先挑起來的,如今竟成了他的逼迫。他放開了她,又實在不甘心,喘著粗氣,在她鬢邊落下重重一吻。

她脖子往後一縮,待他徹底放開她,才如釋重負地沉了口氣。

譚芷汀羞紅得如同一隻熟透了的蜜桃,仿佛用手指輕輕一戳,就破了皮,露出底下白皙如玉的肉來。耕耘將她害怕的樣子盡收眼底,在心中暗笑,明明是夫妻,他做什麼都是應當的。

既如此,就暫且放她一馬。

韓耕耘將譚芷汀冰涼的拳頭捏在手心,牽著她來到佛寺院子。

劉潭在院中來回踱步,聽到腳步聲,一抬頭,不明所以地喊了一句:「學兄?」那神情分明沒察覺出來剛才的殺機,不像李鵝,蹲在井邊,用布頭沾井水擦著染血的面,長刀已出鞘,放在隨手可拿的地面。

一個是對眼前人放心極了,一個是出於軍士的本能,兩者不能同日而語。

韓耕耘瞟了一眼守在門邊的護衛,許是見譚芷汀的神情已變,那兩個侍衛臉上的表情也鬆弛下來,不再似三個門神般,肅臉守門了,他說:「無事了,我們回譚府。我去一趟知州府。」

劉潭的眼睛歪到譚芷汀身上,見她小雞秧子一般跟在韓耕耘身後,面上紅了一片,目光躲閃,支支吾吾,示意侍衛讓開,別再擋著門。

李鵝與劉潭相視一望。劉給李鵝使眼色,李鵝神色淡淡,抬起滿是血污的井水,撒到了地上。李鵝取起苗刀,「唰」的一聲插進刀鞘,將一方繡著芙蕖的沾血帕子塞到袖中。

劉潭聳聳肩,露出若有所思之色,隨後搖頭,低聲說了句:「莫名其妙。」

劉潭舉起未開鞘點劍,用力戳頂異邦人的後背,令他跌跌沖沖,朝韓耕耘身前跌沖走了幾步。

待異邦人走近些,耕耘瞧見那一隻異色點眼睛裡更加幽深詭異,目光就那樣刺剌剌落在他臉上,仿佛在質問他,怎麼樣,決定怎麼處置他了嗎?

劉潭的劍在左右手中來回握住、丟出,臉上有些興奮,他今日未曾出手,人全都被李鵝收拾了,眼下只剩一人,他躍躍欲試問:「伯牛,這個人如何處置?」

韓耕耘想了想,慎重其事說:「想必你們也明白,他剛才說的那個秘密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如此一來,暫時不能將他交給官府,讓譚家的人處置吧。我與娘子明日啟程去易州,需帶上他同去。」

「還有你,與我們同去見阿耶。」譚芷汀冷冷睨著譚父。

譚父聞言大駭,渾身哆嗦,那打翻了顏料鋪的一張圓臉整個五官全飛,驟然間,眼皮向上翻,喉嚨發出嗚咽哭聲,身子如死豬一般傾斜,悶噗噗倒在地上,顯然是嚇得暈過去了。

劉潭蹲身,拍了拍譚父的臉,搖頭無奈道:「呵,真就嚇暈過去了。這究竟是要去見何等兇殘的一隻野獸,任憑這麼想,就算他是王爺,也不過就是個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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