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愛的是,他死死抿著唇,並不喊出聲,就算是咬唇咬舌頭咬她也絕不出聲。譚芷汀以為她要死了。
一剎那,她突然失去了氣力,四肢僵硬,全都不能動彈了。這並非是因情而起的脫力,是身體真的出了什麼狀況。
「夫君,等等,別,我很不舒服……」譚芷汀的舌頭也有些僵麻了,咕嚕翻到榻上,一個勁地喘氣。
韓耕耘從狼群里做回了人,從她身上抬起頭,睜開微紅的眼睛,揉著她的髮鬢,「怎麼了?是弄疼你了?」
她又羞又急,頭髮勒著脖子濕黏悶熱,但她剛一抬頭,就泄了力氣,重新陷進枕頭裡,「不,我感覺全身動不了了,好像……」
韓耕耘倒是貼心,將他的濕發撥到一邊,在她鎖骨窩溫柔落下一吻。
「好像中了迷藥?」一個女子的聲音在寢殿中響起,窗外襲來的夜風將桂花頭油的香味送來,她隱在暗處,形同鬼魂幽魅,「妾身在夫人的合卺酒里摻了點迷藥,不過看起來夫人並沒有飲下很多,大概一個時辰後,便可恢復如初了。」
女子慢慢走到燭火下,黃澄澄的火光中,她眼角的淚痣似一滴殷紅的血,「大人與夫人莫怪,妾身如此不懂風情,偏挑著二位情投意合之時來壞事,實在是因為有一件急事要拜託韓大人。」
韓耕耘用被子裹住譚芷汀。她以為他要離開,掙扎移動手臂,他會意,握住她的手,「別怕,我不離開。」
韓耕耘在榻上坐定,用手合攏鬆開的衣襟,「黃氏,你是朝廷通緝的要犯,我身為御史台廉察使,有責任將你捉拿歸案。」
黃氏將手指放在嘴邊,「噓,小聲些。引來了其他人,可就救不了咱們堂主了!」
韓耕耘身子一怔,「張霽他怎麼了?」
黃氏裊裊娜娜走上前來,望了一眼藏在身後的譚芷汀,對她嫵媚一笑,「喲,夫人沒告訴你啊?」
譚芷汀狠狠瞪著她,無奈她現在開不了口,否則一定好好罵黃氏幾句騷狐狸!
韓耕耘惱怒,「快說!」
黃氏問:「韓大人,你有多久沒見我們堂主了?」
「從那日張霽將你救出,我就與他失去了聯繫。他總是這樣,一年也見不了幾次面。」
黃氏嘖嘖搖頭,「虧你還是堂主的親生大哥。人說長兄如父。堂主可是時時刻刻都念著你這位長兄吶。韓大人倒好,兄弟被抓,你卻在這與仇人的妹妹成親?我們堂主知道了,可要寒心的。」
黑貓?長兄?那個渾小子張霽竟然是公子的弟弟!難怪那個時候,公子寧願在內獄待上那麼久,也不願說出黑貓的蹤跡。
譚芷汀閉上目,感嘆自己知道的太晚了,否則這份釋然來得有多合時宜。
韓耕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頹靡下來,握著她的手也越來越用力。
他在痛苦!在掙扎!在自責!
「張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說!」
「去年十二月,我們堂主從東台侍郎府上帶走了一個女娘。可兩人沒逃出京城幾天,就被官兵抓了。聽說是有人事前得知,設了埋伏,故意等到堂主與那位女公子逃到秦州,精疲力竭之際,才派折衝府的兵役將他們抓獲。那女公子在秦州病得快死了。折衝府得了狗皇帝的命令,要於三日後,凌遲處死堂主。」
「帶我去!」韓耕耘嘶啞著低吼。
他轉過身,伏在譚芷汀身前,對她說:「對不起,成親的日子,我卻要離開。可那是我弟弟,就算他千錯萬確,我也是他長兄,我不能看他這樣死。」
譚芷汀的眼眶裡淌下淚來。
傻瓜,就算你去了,依你的性子,你又能做什麼?既然人是我設計抓的,就讓我去救他出來。
可是,譚芷汀說不了話,只能眼睜睜看著韓耕耘親了一下她的淚,走向了黃氏。
【作者有話要說】
沒有。
第62章 解花人二三事5
韓耕耘撿起地上的衣衫, 去了那些煩瑣衣飾,套在身上穿好。
黃氏用手掐去龍鳳燭上的火焰,令寢殿內只餘一片銀白月暉, 「韓大人,你打算怎麼救堂主?」
「我何時說要救他?他做的那些事,被抓, 也是罪有應得, 」韓耕耘無視了黃氏的驚訝神情, 從她身邊擦身而過, 儘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滿不在乎,「但,罪不至死。」
黃氏低聲嬉笑, 回身抓住他的衣袖, 紅唇在月光下如蜜一般油潤,「韓大人,外面的人都被我下了迷香,你若這樣出去也會被昏迷的。解藥在這, 」她用手指指自己的唇,然後墊腳依了過來。
韓耕耘一動不動, 沉目看著她的臉湊近, 心中毫無波瀾, 「別忘了, 你的夫君上月死在了牢里, 是我們三法司抓的, 審的。也是我讓你沒能與幼子團聚!」
黃氏果然在一瞬間卸下妖嬈歹毒的面具, 目如寒冰, 伸手想要用指甲抓破他的臉。
他一下握住她的手腕, 狠狠推開,「如若你想在我夫人面前做些惹人誤會的小動作,我並不奉陪。我夫人膽小,是會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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