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公子怎麼知道我手臂上沒有傷?來,我撩起來給公子驗一驗,省得你事後又來冤枉我!」
韓耕耘眯開一小點眼睛,果見蓮藕一般的白嫩手臂,莫說沒有傷口,連一點瑕疵也沒有。
「你還真驗!氣死我了,你還在懷疑我?」
韓耕耘立刻道:「其二,那柄短劍我曾在其他地方見過,我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嗯,說說看。」
「韋府水榭中,有一幅吹簫女子的畫像,那女子腰間的短劍極像殺死韋秋中的那一柄。那畫像是韋秋中為其妾室黃氏所作,所以那柄短劍的主人是黃氏!」
「……」
譚芷汀這次沒有很快說話,這令韓耕耘心中忐忑,他睜開一眼,瞧見她的臉如嬌花逐漸綻放,腮上起暈,笑道:「公子好聰明哦,我早就看那個黃氏不像好人。」
韓耕耘摸了一把額上的冷汗,「是嘛,我也覺得腦袋一下子特別好使。」
就在剛才一刻,天時地利人和,天光照耀靈台,比干借他七竅,靈光閃現間,極限推衍出短劍的主人是黃氏。
真是天爺佑護,祖宗顯靈!
譚芷汀添了下紅唇,虎視眈眈地盯著她,「韓公子,我的名聲可都被你在曲江宴上敗壞了,你負不負責?」
「我想……負,可是要怎麼才能挽回公主的顏面,我……」韓耕耘語塞。
「你可以娶我呀!」譚芷汀附在他耳畔,吐氣若蘭,吹得他耳畔酥癢,又如雷擊身子,直挺挺韁著脊柱,不敢動,她抬起聲,眨了眨大眼,天真一笑,「不然,我綁你進公主府,進去了可就不准出來了,可好?」
他們身後的劉潭戳了戳手指,對侍女說:「哎,你們看見了沒有,這就是前人所說的李益疾,活生生的例子啊!」
「少爺,什麼是李益疾?」
「《舊湯書》說有個叫李益的才子,疑妒妻妾,怕給他戴綠帽,每次出門,都要把他的妾捆綁起來,才敢出門。你看看他們兩個,要是成了婚,可不就是個女李益,嘖嘖,也未嘗不是段佳話,可惜啊,終是有緣無份啊。」
韓耕耘聞言一愣,轉頭,問:「桃深,你最後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來告訴你,」譚芷汀臉上也有微微觸動,嘆了口氣,抬目,眸中蒙上複雜神色,含笑,卻悲,「哥哥口諭,選了盧平為駙馬。」
「嗯。」韓耕耘故作冷淡,低頭,想到盧平的人品,不自覺地抓起被子,扭轉,將拇指深深扣進織物里,直到酸麻。
譚芷汀起身,聲音飄來,「公子,你知道嗎,昨天的曲江畔,我在樹上的時候,看到你在樹下,我就想,如果我跌下去,公子一定會接住我,所以我這麼做了,公子也接住了我,我很高興。後來,我們喝酒,其實我一直都沒有喝醉,去宴上大鬧是我的主意,我想要告訴所有人,我已經有心上人了。我偷偷地想,如果能推公子一把,他或許能鼓起勇氣來,向哥哥求娶我。」
韓耕耘抬起頭,盯著譚芷汀,難以置信她竟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親口承認他是她的意中人。
韓耕耘心中被觸動,顫抖著抬起手,卻終是敗給了懦弱,一點點握緊拳頭,緩緩將手放下。
他承認,從頭到尾,他才是這段感情里的懦夫。
譚芷汀察覺了他的掙扎,繼續道:「公子,你可以以命相救,可以為我押上九族性命,甚至,還在為我做的事與你的道德理想相悖而苦惱。你縱然可以騙我說,你從未對我動過心,但我請你問問自己的心,你難道真的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普通的朋友?韓伯牛,我願意為了你和我的情誼,去違抗我哥哥的命令,去為我們的緣爭一個份,那麼你吶,你會為了我們做些什麼?告訴我。」
韓耕耘復又低頭,盯著揉皺的被子,握拳,「我不會讓你嫁給盧平那個小人的。」
譚芷汀又嘆了口氣,「還好,雖說不是什麼壯志豪言,海誓山盟,但總算比什麼都不說好。」
韓耕耘悄悄打量譚芷汀,她臉上已然掛著笑,雙頰紅撲撲的,那神情仿佛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在沾沾自喜。
劉潭在後面看著這一幕,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他將一眾看得滿臉通紅眼睛放光的侍女扳過身去,「女孩子家家的,別學壞了,」又用手指著他二人,沉下目,鎖起眉,正襟危坐,「伯牛,譚娘子,你們想要抗旨?」
譚芷汀從袖中拿出手絹,點了點眼角,繞起手絹,輕聲道:「抗旨也算不上,現在還只是口諭,一定要讓哥哥改變主意。」
「聖人的口諭也是聖旨啊!聖人可是金口玉言,在曲江宴上,當著那麼多人面,宣布公主尚魯平士族子弟盧平啊!」劉潭無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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