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澆了下去,韓耕耘仿若未聞,柔聲問玉娘:「疼嗎?」
玉娘卻不答,「她會在我們家住很久嗎?」
韓耕耘拿起裝著燙傷膏藥的罐子,「玉娘,你自己塗上,揉開了才好得快,我去替你拿乾淨的紗布。」
張嫂適時從韓耕耘屋裡出來,笑得眼睛都不見了,扯著嗓子道:「大郎,這譚娘子真是有趣。我瞧她和玉娘身量差不多,就給她送了些玉娘的的衣衫,她卻不要,非要穿大郎的衣服,套上以後,和小孩唱大戲一般。還一個勁說好香啊。我問她是什麼香,她說是小狗的香味。你說好不好玩?」
張嫂張開雙手,一手上果然掛著玉娘的衣服,另一隻手上則是譚芷汀換下的衣衫。
玉娘有些羞惱,眼睛裡泛起水霧,「娘,誰讓你把我的衣服給她的!」
張嫂不解,「阿喲,這丫頭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還哭起來了?」
韓耕耘聞言愣住,駐步望向自己屋子,窗戶里透出點點燭光,幽暗朦朧,令人浮想聯翩。
紗布還在自己房中,只是他還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進去。
韓耕耘終於鼓足勇氣,徘徊在屋門前,未敲門,只小聲問:「蒼蒼,我來拿些東西,方便進來嗎?」
裡邊的人立刻答:「進來吧,門沒關上。」
韓耕耘沉了口氣,推門走進去。隨著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他先看到一張熟悉的桌子和椅子,桌上堆著他早起會看的書,然後,再往裡走一些,看到床幔一角,小心翼翼繞過轉角,提著心放慢步,終於在幔下,看見一個披著長發剛剛出浴的小娘子。
譚芷汀已坐在臥榻上,果然套著韓耕耘的貼身衣物,如個小衣架子撐著一件大衣衫,衣袖如水袖,折起來捏在手心。她透過衣袖還捏著一本書冊,看起來實在塌上看書。
韓耕耘立刻將目光收回,不再看她,從櫃中翻出乾淨的紗布,用剪子絞了一段,剩餘的留給譚芷汀。
「蒼蒼,這裡有乾淨的紗布,你若燙傷了,敷藥後可用來包紮。」韓耕耘說完,急忙踏出屋子,關上門,吐出一口濁氣,總算稍稍定下了心。
屋子裡傳來笑聲,有些悶,似是捂在什麼東西里發出的笑聲。韓耕耘正要走,身後傳來開窗戶的聲音。韓耕耘轉頭,正巧對上譚芷汀的眼睛,四目相對,對面的人又笑了。
譚芷汀手上抱著韓耕耘睡覺的軟枕,似抱個貓兒狗兒般的樣子,軟枕中間有個坑,似剛被人壓著蹭過,她眸里泛著珍珠般的光澤,巧笑盈盈地回望他,然後伸出一節玉手,寬大的袍子掛在纖細的手臂上,將窗戶開得更大些。
「公子,我平日裡喜歡開著窗睡。」
譚芷汀說完,轉身,抱著軟枕往裡走,她的一隻手還做撫摸的樣子,嘴裡念叨著:「牛牛乖,姐姐帶你睡覺咯。」
這感覺就像被雷劈。
韓耕耘趕緊往院內井口邊走,可井邊哪裡還有玉娘的影子。井口放了一套乾淨的換洗衣裳和一條薄被,看起來是玉娘準備的。
可她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走了?
韓耕耘抱著衣裳和薄被走回書房。
劉潭已在書房的涼榻上睡著了,發出夢囈低喃。韓耕耘將薄被蓋到劉潭身上,坐回了書案邊。他用剪子撥亮蠟燭,讓金黃的火焰竄得更高些,捲袖,研磨,展紙,提筆。
他本想將今日的查案經過悉數記錄下來,並形成自己的推論,不過,幾度提筆,就是不能成文,他心裡亂糟糟的,定不下神,無奈之下,只能作罷,滅了蠟燭,伏在桌上睡了。
第二日一早,韓耕耘醒來,天尚未大亮,他躡手躡腳走到院中,用井水洗漱後,往自己屋前站了站。他沒有站在窗前,只是看了一眼風中微微顫動的窗戶,其實,連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看什麼。待回過神來,覺得自己愚蠢,便又重新回到書房,換了乾淨衣衫,繼續整理昨日的案情。
一直到雞叫三聲,日上三竿,劉潭才輾轉醒來。他昨日喝了不少酒,看起來有些頭痛,從涼榻上坐起,眯著眼睛,扶著額,茫然看向韓耕耘,「伯牛,這麼早就起了。」
張嫂來喊二人去食早飯。韓耕耘拖著迷糊的劉潭洗漱,然後坐到飯桌前,身旁的椅子空著,看來譚芷汀還未起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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