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直!您來真的?我去!我去就是!」
仵作徐豐一個勁唉聲嘆氣。想不到平日裡對屍身大刀闊斧的仵作,竟會對活人忌憚有三,或許狄二爺確如人所說,是現世的閻王吧。
韓耕耘派獄監把狄查禮與車夫帶到戒律房。韓耕耘、譚芷汀、劉潭杜、佛四人進到大牢內,與小啞巴李鵝說明來意。
小啞巴李鵝沒有多問,木訥地回應:「我會在此盯著他們。」
韓耕耘道:「你的牢房我們不會上鎖,他們牢房的牢門也只是假裝被鎖鏈纏上,若是有什麼異響,你即刻將他們制服,外有守兵,你大叫一聲,我們便到。」
小啞巴點了點頭。
待捕快將花和尚班叔押入京兆府,獄監便將三人投入同一間大牢,正對著李鵝的牢房。李鵝背朝外躺著,身子隱在黑暗之中,身體隨著均勻的呼吸而一張一弛,讓人一看便以為是睡死過去。
等了好一陣,牢里都未發出任何聲響。
韓耕耘他們雖離開牢房有一段距離,卻也不至於未聞一聲,三人仿佛各自安生,沒有一人搭話閒聊。
雄雞若是沒有鬥志,便需要人來撒一把餌米,讓三雞斗食。
劉潭讓仵作徐豐上前去撒這餌。
徐仵作舉著燈籠,甚為不情願地往牢里走。
不久,就傳來徐仵作抖抖索索的聲音:「狄二爺,班叔,聽聞你們逢了難,被抓進牢里,小可特來看望你們。」
「你這陰司鬼,去去去,滾來這裡幹嘛?是來瞧我好戲的嗎?」此聲音渾厚有力,應是狄查禮的聲音。
「不敢不敢!」
「徐仵是佛陀轉世,一語成讖,這不才幾天,就讓你看到我栽跟頭了,失敬失敬!」這是花和尚班叔的話。
「是你小子出賣我們!你把我們那些事都交代了?你是不是找死!你過來!」
「二爺,二爺,不是我說的!我什麼也沒說!您消消氣,輕點兒說話。」
劉潭聽了,不禁道:「這徐豐不中用,都不會挑事,還不如讓我去!」
韓耕耘皺眉,沉思一會兒,拍了拍劉潭的肩膀,低聲叮嚀:「桃深,小聲些,咱們聽下去。」
徐仵作不知在裡邊又說了些什麼,只聞得竊竊私語,如群鼠過境,吱吱作響。
隨後,狄查禮突然大聲喝道:「你們兩個,是誰著了別人的道,腿又軟經不住打,出賣了我?說話呀!」
「二爺,我可是一字未說呀!你信我!」車夫哭喊。
「那麼就是你咯!老和尚?」
花和尚班叔還有心情大笑,「二爺,我跟了你這麼多年,幫你賺了不少銀子,你就這般看待我?」
「班……叔……班叔,你莫不是不小心把買賣漏給了崔骰子,他與白侍郎勢如水火,去告官擺了你們一道也未知啊。」
徐仵作終於扭扭捏捏,把韓耕耘教給他的話擠出了口。
「禿頭,你和那老小兒有來往?你這是想甘蔗兩頭吃啊!本就有人說你投靠了崔骰子,我還不信!這次,肯定是你賣了我們!你這是找死!」狄查禮大怒。
「我若害你們,怎麼也將我關到這裡?徐豐你是不是想把我們都關起來,債就不用還了!」
「沒有,我怎麼敢。明明是你,溺窩子的買賣也是你在辦聯絡,我們都知道,那可是崔骰子的營生!」
徐仵作慘叫連連,又有「啪啪」的耳光聲,聽起來是挨了打。
緊接著,牢內傳來拳腳相交的聲音。
原來班叔同白侍郎和崔骰子都有來往!難怪徐仵作在賭坊說他兩邊吃甜,要等他栽跟頭!正因為出了三清觀的案子,溺窩子的路子出了紕漏,他才改用板車運送棺材的法子來運韓耕耘拿批貨的吧。
仔細一想,白侍郎和崔骰子果然是冤家。三法司門前的路那樣寬大,白家的車夫偏偏和崔家的車夫槓上,才有了溺桶被撞翻,桶中滾出人頭來的案子來。
韓耕耘的心一下提吊起來,他們手上掌握的訊息還不夠多,李鵝年輕氣盛,血氣方剛,很可能耐不住脾氣,立刻就出手,那此事就大為不妙了。
所幸,李鵝此人雖年輕,卻也善斷局勢,並沒有貿然出手。
「二爺,您放我走吧!我是無辜的!哎喲!我的牙!」徐仵作立刻變得口齒不清起來。
打鬥之聲戛然而止,只余花和尚的咒罵和徐仵作的哭喊聲音。
又是一陣竊竊私語,因實在離得太遠,就算是耳力出眾的劉潭,也只能對韓耕耘無奈地搖頭。
「哐當」一聲,牢門被踢開。
李鵝出手了!
「你是誰,小子!」
「閻王!」李鵝大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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