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認錯,服軟, 表明會改……都沒有用。」
柏寅清說,「他還是很生氣。」
靜謐宜人的醫院辦公室, 桌面透露出原木肌理, 角落擺放綠植。陽光從窗外照進, 將柏寅清的眉眼映得深邃立體, 他坐在那裡,沒有絲毫表情的面龐透出幾分疏離冷漠,像一座完全沒有感情的雕塑。
唯有眼下因為沒有休息好而產生的烏青, 為他增添了幾分鮮活人氣。
陸醫生認真傾聽著,不知從何時開始, 這位心理防線的病患, 竟會開始主動諮詢他一些問題。不過問題的中心並不是柏寅清自己, 多數以柏寅清的戀情有關。
前段時間, 柏寅清深夜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問他做錯事該怎麼求得戀人原諒。
身為過來人,陸醫生給出一系列真誠的建議。柏寅清是個聰明人, 很快便理解了他的意思。
原以為事情已經解決了的陸醫生,沉思片刻。他問:「方便問一下,你做了什麼事,才讓你男朋友這麼生氣嗎?」
柏寅清:「我跟蹤他, 竊聽他,在他車上裝定位器,視奸他朋友的社交平台。」
啪嗒,是筆掉落的聲音。
柏寅清看了過去, 陸醫生一臉驚詫,在這道平靜到沒有波瀾的注視中,他訕訕地拿起筆:「這、這樣啊……」
「嗯。」柏寅清頓了頓,又說,「他覺得我控制欲很強,不夠自由。但我只是偶爾會做這些事,並不是無時無刻。」
陸醫生:「……」
他該怎麼說呢?
陸醫生原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的小情侶吵架,沒想到都上升到這層面了。
不過聯想一下柏寅清病例上的反社會人格、自毀傾向……他好像也不意外了。
「或許……他只是想要你一個態度?」陸醫生思索片刻,道,「你是否還做過其它嘗試?比如回頭找他?」
「現在一部分小年輕彆扭得很,說不定心裡早就原諒了,只是想讓你再哄哄他。」
別人有可能,但虞微年不是這樣的人。
柏寅清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不擅長解釋,也不好詳細描述感情現狀。他只是拿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電話沒接通,他繼續打。約等了三五分鐘,電話才被打通,對面傳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餵?」
電話另一頭的聲音很亂,有歡呼聲,海浪聲,開香檳的噴射聲,還有賽車轟鳴的引擎聲。
虞微年在開遊輪派對。柏寅清得出結論後,語氣喑啞:「我們可以見面談談嗎?」
勁/爆的音樂聲中,混入一道嬉皮笑臉的調笑聲:「虞總,這是誰啊?」
「不知道。」
虞微年將手機拿遠了些,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柏寅清只能知道,虞微年現在笑得很開心,沒多久,虞微年的聲音才慢慢傳來,語氣卻與先前截然不同,充滿冷淡與敷衍。
「哭完了嗎?哭完我就掛了。」
「……」
柏寅清沒來得及說一個字,電話就被掛斷了。
「就是這樣。」他平靜道,「他現在對我完全沒了耐心。」
虞微年誤以為柏寅清哭是有原因的,柏寅清方才聲線沙啞,仿佛醞釀了複雜委屈情緒。只有陸醫生知道,柏寅清神色沒有絲毫變化,全程如同影帝上身。
陸醫生嘆為觀止,第一次知曉柏寅清還有這樣的演技。
陸醫生試探性問:「你們之間沒有發生過其它事嗎?你說你跟蹤他、竊聽他,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是因為他做了什麼事,讓你沒有安全感嗎?」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占有欲與控制欲是沒有安全感的體現。」
「……」
平直黑睫微微晃動,柏寅清沉默許久,才說,「他沒有錯,是那些人的錯。」
陸醫生明白了,是對方先劈腿,亦或是和其他人糾纏不休,被柏寅清知曉之後,柏寅清失去安全感。
所以才做出跟蹤等一系列病態行為。
這樣一想,好歹情有可原。陸醫生大致有了判斷,又問:「你們平時是怎麼相處的?聽你之前描述,你們相處得很合拍,為什麼會突然爆發這麼大的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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