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那條敕文根本不在《刑統》裡面。
白玉堂搓搓下巴,「難怪京城那些官要和許大人吵,敕文不在《刑統》里,他們估計是不滿意那道敕文在這兒胡攪蠻纏呢。」
蘇景殊嘆氣,「誰說不是呢。」
敕文不光是官家的意思,還是王安石王叔父的意思。
去年他們家王叔父終於從江西老家回到京城,官家是個不安分的,他們家王叔父也不安分,倆人一拍即合就準備搞事情。
搞事情也不能搞的太明顯,太明顯容易被朝臣噴,於是他們倆就商量著發了不少敕文。
登州離京城遠,消息傳過來的晚,他知道這事兒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官家在試探,等試探完了就要開始變法。
變法這種高端操作和他暫時沒什麽關係,登州的事情就夠他忙的了,所以也沒怎麽留意,看完之後就扔一邊兒了。
現在想想,幸好有這麽一道敕文,不然他們現在和京城吵架都底氣不足。
感謝王叔父,感謝官家,感謝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許大人。
來來回回吵了幾個月,這時候再看不出來京城那邊在借題發揮就不禮貌了。
變法的路上阻礙重重,表現出來就是很多人嗅到苗頭立刻開始警惕,別說不給官家面子,就是先帝活過來都沒用。
祖宗之法不可變,先帝在位時折騰那麽多年也沒折騰出什麽名堂,官家這才登基幾年啊就像搞事?
不行,不許,他們不同意。
京城那邊對阿雲的案子那麽大反應與其說是和小姑娘過不去不如說是和官家過不去,他們要把變法的苗頭扼殺在襁褓之中,最好連那些敕文都不承認。
沒事兒別搞那些么蛾子,快把敕文收回去!
收回去是不可能收回去的,天子一言九鼎,已經發下去的敕文再收回未免太打臉。
官家咬死了不會把發下去的敕文收回,那些朝臣當時也沒多大反應,這次好不容易找到機會發難就一股腦兒全衝上來了。
他們不認可那道敕文,自首減刑也不能免除死罪,別說許遵,就是官家親自上場也不行。
案情就僵持在這裡,京城最近主要吵的不是怎麽給阿雲判刑,而是那條自首減刑的敕文到底能不能用。
白五爺嘖了一聲,「官家脾氣真好,這都不生氣。」
他要是皇帝,誰敢和他對著幹他砍誰,哪有當了皇帝還受氣的道理?
唔,他好像很有當暴君的潛質。
幸好他不是皇帝。
蘇景殊搖頭,皇帝脾氣好不是壞事兒,但是脾氣不能太好,太好容易讓底下人蹬鼻子上臉。
這不,朝中群臣連讓他收回敕文這種過分的要求都敢提,換個脾氣不好的皇帝看他們敢不敢這麽說。
好在官家的脾氣還沒有好到任朝臣欺負,吵架歸吵架,敕文絕對不會收回。
敕文是官家頒布的,他也很明顯的偏向王安石,朝中那些死守祖宗之法的大臣早就心生不滿。
許大人謀求讓阿雲減刑用「新法」來否定朝中「舊令」,陰差陽錯正好撞槍口上,也幸好他不在京城,不然回家路上十成十會被人套麻袋。
白玉堂放下鑽研了好些天的《刑統》,非常認真的問道,「我們還能等到結案那天嗎?」
不是他對許大人沒有信心,而是照這麽下去,京城那邊只顧得吵架,誰還能想起來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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