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二憨子笑呵呵地說:「老婆婆子慌得很,跑這麼快。」
何獾子說:「要不是那個『狀元』,老子上回就搞死她嘍。讓老子兩個做了半個月牢,又讓她多活了個把月。」
關二憨子提高聲音喊道:「婆婆子誒,慢點兒跑,小心掉到坎下頭去咯!」
他們兩個就像貓攆老鼠逗著玩一樣,一直追著季宗萍走到半山上的茶園子。他們有時候故意跟緊幾步,如願以償地看到季宗萍顫顫巍巍踉踉蹌蹌地小跑起來,像是被他們嚇得六神無主。這時候他們就會哈哈大笑,撿起地上的枯枝爛葉扔到她身上,發出「嗚嚯!」的聲音。
茶園子旁邊就是懸崖,季宗萍一直跑到茶園另一頭的懸崖邊上,才發現無路可逃。
「沒地方躲了吧?老婆婆子!」關二憨子猙獰地笑著,「真好玩,老婆婆子……」
他一步步逼近上去。
季宗萍沿著懸崖邊一步步往旁邊挪,亮出了手裡的剪刀。
這把剪刀是上個世紀裁縫用的刀,很大一把,在個頭偏小的季宗萍手裡並不相稱。這把剪刀通體漆黑,有著長長的刀刃,刃口被磨得鋒利雪亮。
何獾子笑著說:「老婆婆子,怎麼還拿刀嚇人?沒得用的……你看看你,手都在抖,莫掉在地上,把腳扎穿咯。」
兩個人一步一步靠近季宗萍,關二憨子突然伸手向季宗萍手裡握著的剪刀抓去。
季宗萍雖然年紀大了,反應還很敏捷,立即收起剪刀,又向旁邊跑出幾步,和他們拉開距離。
旁邊有一個更小的棚屋,是她在茶園勞作時,臨時遮陰休憩的地方。
「婆婆子要躲屋裡去。」何獾子說,對著關二憨子,「你爽了,裡頭還有個床。」
季宗萍舉著剪刀,一雙刀尖亮閃閃地對著他們,她慢慢挪到棚屋邊上。
關二憨子對這個遊戲已經玩得有點膩了,嘴裡說著:「太陽都大了,曬死了。」和何獾子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向季宗萍大步走去,關二憨子伸著手,一是防禦,一是想要奪取剪刀。
眼看走到季宗萍跟前,兩人突然雙雙覺得一腳踏空,一左一右歪倒著向下墜去!
噗噗!噗噗!
兩人發出慘叫。
灰土和霉氣蓬起來,一時間迷了季宗萍的眼。
兩個男人依然在呻吟,甚至開始嚎哭。
季宗萍揉了一下眼睛,塵土降沉。
是一個兩米見方的深坑,坑深大約三米,是江城這邊農村常見的貯藏紅薯的地窖大小。
只是坑裡沒有紅薯,坑底插著削得溜尖的竹子。竹子露出地面大約30到60公分不等,足以扎穿一個成年人的身體。
這些竹子很新鮮,是季宗萍採集的今年春天新生長出來的竹子。女兒季穎死去的時候,春竹已經生長得很好很好了。
季宗萍在坑邊蹲下來,望著這些竹尖,削得很漂亮,染上血之後更有一種詭異妖艷的美,竹尖上掛著男人的血肉,甚至還有內臟的某些部分,代表著骯髒的、可憎的生命。
何獾子站得靠邊一些,掉下去的時候也只被扎中了半邊身體,他掙扎把上半身從竹尖中拔了出來,劇烈的疼痛讓他發出吼叫,甚至開始抽搐、嘔吐,他看到關二憨子也試圖從趴著的狀態爬起來,顫抖著叫道:「你別動!別動!竹子上有倒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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