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頭來還是死得悄然無聲。
繩子一吊,整個人升入高空,腳下是湖水。
一滴清淚滑落,視野逐漸模糊,目及中央,一個不大不小的黑點閃爍跳躍。
越來越大,泛光的輪廓好似一人影向她奔來,是來救她的。
大抵是死前幻覺吧,她緩緩閉上眼。
葉婉茹側坐在軟椅上,風吹過發稍,一道冰冷刺痛,悄無聲息地爬上身體,疼得皺眉,不耐煩地摸向那處。
垂眸就見一把刀泛著冷光,架在脖頸處,割出道不深不淺地紅印子。
稍稍動幾分,便會血濺三尺。
她嚇得渾身直哆嗦,臉色慘白如紙,顫聲發問。
「是、是誰?」
一股濃烈刺鼻的水腥味席捲而來,她斜瞟身後之人,冷不丁撞上一雙漆黑深邃的鳳眸,配上那抹嘴角揚起的詭笑,宛如厲鬼。
她張唇想要呼救,卻被捂嘴,耳邊傳來低沉女聲,尾音微微上揚。
「怎麼……又要罵我瘋子?」
「在惹本宮前,也不派人查查我會不會水。」葉楚悅擰她下巴,指甲刀片般摩挲,「葉婉茹,論狠毒,我還真不敵你。」
「派人攔車造謠,宴會放鳥污衊我,如今又設計我溺水身死,這樁樁件件夠你死千百回……」
「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刀口在嬌嫩的臉上輕輕滑動,傳來的刺骨涼意猶如冰川深窖,葉婉茹是真的怕了,她的眼神不像開玩笑。
她是真的想殺她!
「放開七殿下!」那幾個婢子也是驚慌失措,拉的繩子放開,吊著的人豁然倒地,幾番嘔吐,咳出一地酸水。
葉楚悅直接拋條件,「放開翠桃,送我們上馬車,我就放了她。」
「愣著幹嘛。讓她們走!」驚慌之餘,葉婉茹餘光瞟到不遠處閣樓上,一支箭羽正對準她身後,蓄勢待發。
那是季青哥哥的人,高懸的心松下幾分。
對面拉拉扯扯將翠桃推過來,迷濛中,翠桃見來的人竟是葉楚悅,鼻頭一酸,險些哭出聲來。
殿下沒死,還孤身跑來救她。
她何德何能。
「有什麼話都收著,回府再說。」葉楚悅叫上馬夫,三人聚攏成一團,將葉婉茹團團圍住。
葉婉茹哼笑,「你以為,你們逃得掉嗎?」
順著她的目光,葉楚悅也是瞧見靜候在高樓暗處的弓箭手,護她之人,應當不止一個。
若非方才注意力都被翠桃吸引,她還真不一定有機會接近葉婉茹。
她踏上馬車,勒住韁繩。
葉婉茹本以為她會鬆手,不成想竟捆住腰身,緊緊一收,往她身上靠,擋住一大半。
這是拿她當擋箭牌?
「你敢——啪!」
這一聲直接給她打懵了。
尾骨處傳來一陣疼痛,良久才反應打的地方是何處,她又羞又惱,臉漲成紅柿子,半天憋不出一個字。
葉楚悅動了動身子,「馬蹄不長眼,我若放你下去,你可要想好了。」
「恰!」
馬車速度極快,風灌得耳膜發漲,呼嘯而過,車輪在地上噠噠轉飛快。
身後有護衛騎馬鞭笞追來,街道兩旁不少百姓手裡踹著菜籃子,指甲縫裡粘著點土星子,虎視眈眈地望著車上馳騁的人。
從這摔下去,不是挨一刀這麼簡單了。
葉婉茹攥緊衣袖,向前望去,周圍的景象愈發熟悉,一時間恍惚。
這條路,不是通往瑞陽公主府的。
***
段府後院,一座偏僻的小角門裡,一道白影挺直靜靜候在木門前,男子眉眼如畫,仿若一尊玉雕像。
門內傳來幾聲急促咳嗽,段南蕭抬頭望了一眼天空,光線暗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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