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很快又將話題拉到了今年的恩科之上,袁成傑這話便也就被人淡忘了,他看著眾人儼然並未將宗親王當作一回事,不由低首抿了一口熱茶。
看來公主當真是多慮了。
得了這個結論,袁成傑不由開始欣賞起窗外的景致,樓外的鳳鳴街之上一眾文士匆匆而過,他們當中不少人都背著行囊,顯然是外地來趕考的。
自平南學考的事發生之後,倒是越發激起了寒門學子的鬥志,今年的恩科必然又是一番激烈的爭奪。
天家若欲從世族手中攏權,便必然走恩科改制這一條路,此刻袁成傑反倒有些慶幸自己早入文史閣,否則面對如今這局勢,饒是他也難免覺得吃力。
他收回神色,目光掠過對面街口的含香閣,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巧踏入閣內,正是阿笙。
隨她入內的除了竇府的侍女之外,還有一名中年男子,此人袁成傑只看到背影,權當成了竇府的那位長輩,便未再多琢磨。
含香閣內,小廝垂首將人帶往二樓最裡面的雅舍,那裡的風光最好,能看到內河岸柳枝飄搖,搖船輕渡。
「這含香閣的春風香茗最是可口,靜嚴師父一定要試試,東海那地方可沒有。」
阿笙笑著請靜嚴入座後自己方才在案幾對面坐了下來,她又讓小桃將那半扇窗戶徹底推開,忽就有一陣涼風鼓動,將一室的煩悶都散得乾淨。
這個季節得柳樹剛抽了新芽,河岸一片嫩色,勃發的生機撲面而來。
靜嚴順著阿笙的目光看了看這一片盛景,「這含香閣無論陳設還是景致都是一整條街上最好的,難怪就連茶位都要比同街的更貴些。」
靜嚴這人向來會享受,得他認可,阿笙難免還是有些開心。
見她笑盈盈的模樣,靜嚴不由微眯著神色,幾分狐疑地問道:「這不會是你的產業吧?」
這含香閣不缺貴客,但閣內小廝卻毫不猶豫便將二人帶來這最好的一間,靜嚴原以為是阿笙常來,但此刻見她這笑得幾分狡猾的模樣,才省起這滿京城身價最高的女娘不就在自己面前。
阿笙依舊是笑盈盈的模樣,算是默認了這話。
「所以來這裡談話更安全些。」
阿笙看了一眼小桃,後者會意,當即退了出去,在門外候著,也謹防旁人打擾。
靜嚴倒是好奇,「你如今這一份投誠做得相當漂亮,怎麼又開始有所顧忌了?」
阿笙淺淺笑了笑,「幫王爺是我的事,跟竇府內眾人無關,我只是不願出什麼事連累他們。」
話雖是這般說,但阿笙始終記得裴氏的前車之鑑,記得裴鈺從前與她說的話。
可協助皇權,但不可與天家走得過近。
聽聞她這話,靜嚴不由開口問道:「你跟我透個底,你究竟為何忽然要幫宗親王?」
阿笙聞此,只是勾了勾唇,不由斂了眸子。
「靜嚴師父,你知曉我十歲便一人在外求存,若非裴鈺相救,恐怕早就成了山野餓殍。」
她眸光微抬,一雙珠玉般的雙眸中滿是靜謐,「這都是拜軒帝所賜……」
話到這裡,阿笙並未再深入了。
她的聲音輕柔,卻讓人聽出了徹骨的涼。
「他若是肯老老實實苟且過完這一生,我或許也容得。」
「可他那個孝順的女兒卻還想著將他從半截的棺材裡拉出來……」
她這話未說完,但靜嚴卻猜到了幾分她所想。
原本靜嚴以為,阿笙是為了圓裴鈺的計劃,卻不曾想這其中還有這般曲折。
「可你怎麼斷定宗親王便會允許你動軒帝?畢竟那也是他兄長。」
靜嚴提及此,卻見阿笙抬眸忽而笑著看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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