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不肯出面之人還是讓合德有所顧慮,「他」所謀又是為何?
合德的車駕離開帝宮未久,便有一匹快馬自西宮門的守備房內疾馳而出,直朝辛府而去,這一夜難眠的又豈止是宮牆之內的人。
辛府書房之內,燈火燃明,辛啟正華服未褪,沉著眉目已然坐了許久,一旁的謀士梅落痕抬眼看了他幾次,亦是緘默著,不敢隨意言語。
未久,侍從來報,帝宮永壽宮傳來消息。
辛啟正趕緊將人喚了進來,詢問情況,得聞那一句「此事於天家不過一樁醜事,於辛氏卻是滅門之禍」時,還是不由愣在了那。
合德如今已經不再顧忌太后,鐵了心做好魚死網破的打算,可偏偏他的人搜遍了帝京上下,都沒能將那顧勝川尋出來,而如今大皇子昏迷尚在帝宮救治,辛氏無法將其弄走,若合德當真要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溶血驗親,辛家百年基業便會毀於一旦。
念及此,他不禁握緊了拳,當年若未存那一絲善心將顧勝川斬於長梁城,便不會有今日的局面。
辛啟正思來想去卻是萬般悔恨。
梅落痕看著辛啟正握得指節發白的手,不由出聲寬慰道:
「家主,咱們並非只有大皇子這一步棋。」
這一聲倒似一個提醒般,但對於辛啟正而言,宗親王並非是最佳的人選。
「若軒兒當上太子,我辛家能得到的遠比宗親王能給的多。」
聞此,梅落痕卻似乎並不贊同,他低斂了眉目,緩緩道:
「家主,大皇子當真能給辛氏他所承諾的麼?」
聽聞梅落痕這話,辛啟正不由抬眼看向他,緊促的眉目依舊不得鬆開。
「即便當年是您的教唆,讓大皇子攀附大公主,這些年,大公主對大皇子也算是盡心盡力,但他卻能反手欲毒害大公主,毫無遲疑……」
梅落痕抬眼對上辛啟正責問的眸子,坦言:
「大皇子能一邊裝作渾玩好色,由得大公主替他打點一切,待到公主將自己的人脈一一交與他再一腳將人踹開,他怎麼就不能裝作對您乖順呢?」
「此子之心,也未必在辛氏。」
梅落痕這一番話聽著是違逆之言,但在這個時候卻給了辛啟正一個放棄大皇子的理由。
良久,待到夜風咬斷了屋內最後一縷殘香,他方才緩了一口氣,而後如抽盡了力氣般靠在寬椅之上。
他這一坐又是良久,直至夜深露重遂才渾吐了一口濁氣。
「兩日時間,將辛氏的人從瀚潮宮撤離。」
梅落痕聽辛啟正這般道,便知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
「那宗親王那邊?」
辛啟正罷了罷手,「如今公主府還盯著咱們,此時若我明顯向宗親王靠攏,反倒不利於行事,那邊便交給弘文就是了。」
說著他抬首看向梅落痕,道:「莊老道合德是得了裴氏支持,才讓江淮對四皇子的身份未置一言,但若是裴氏主家出手,她哪裡用得著自己這般辛苦。」
「你親自走一趟江淮,我要知道與她結盟的到底是央國的裴氏,還是他國的皇族。」
辛啟正此話一出,眸中不由閃過一絲冷冽,若是他國皇族插手央國正統,那合德所做便是賣國的大罪。
合德如今所做是生生將辛氏到嘴邊的肉給搶走,讓他多年謀劃如大夢一場,這位大公主不除,他這不甘之心難滅。
若非她和親之事過了百官的眼,須得顧忌兩國之交,他恨不能…..
辛啟正長呼了一口氣,斂住了眼中的鋒利。
帝京的夜含了多少翻滾的風雲是非,但這焦灼的情緒卻踏不進竇府的大門,浮生院內是清風徐徐,偶有蟲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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