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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是兩月之後,一名自稱是靜嚴文仆之人前來拜訪,得院首許可之後便直奔三清院而去。

阿笙放課後照例去了三清院看看靜嚴是否歸來,正巧遇到此人在園中等候。

庭院寥落,因久未逢甘霖,草木出現了枯敗的跡象,那文仆端坐園中,良久方見一個小女娘探出頭來,手中還抱著一個書匣子。

這華清齋中會不用文仆而自己抱著沉重的書匣到處跑的倒也就這麼一個了。

段子玉知道,這便是先生讓他來等的人。

見阿笙出現,段子玉起身,而後躬身拜了拜。

阿笙抱著書匣子還禮,道:「不知先生為何向我行此大禮?」

段子玉年紀比阿笙大了不少,聞此,淺笑道:「姑娘是先生的學生,我乃先生文仆,姑娘受得此禮。」

「先生?」阿笙略有些驚喜,「是靜嚴師父?他回來了?」

段子玉聞此搖了搖頭,「先生不會再回來了。」

聞此,阿笙的眼中落滿了失落,她淺蹙眉頭,問道:「為何?」

段子玉道:「先生如今為新朝國師,為朝堂正官,須常居帝京履職。」

「國師?」

阿笙愣了愣,卻是不信此話,靜嚴其人懶散,他這輩子最大的志向便是三兩清茶一疊糕點,看花聽鳥,做個閒散之人,怎麼會忽然攪進朝堂之事中?

若靜嚴投向新帝,那麼便再不為裴氏門客,自然不得裴氏庇佑,也就回不得這三清院了。

「他為何……」

段子玉見阿笙如靜嚴所講,不肯相信,方嘆了口氣,道:「先生著我來與姑娘帶些話。」

阿笙看著那段子玉,眼中滿是認真。

「先生道,西棗糕委實膩人,他也吃膩了,帝京美食紛繁,他正好換換口味。」

阿笙蹙眉,這算什麼理由……

段子玉看了看身後的屋子,對阿笙道:「先生吩咐,這屋內的藏書盡數留給姑娘,讓你好好研讀,將來若不能做個學富五車的女學究便不要說是他的學生。」

阿笙有自知之明,一直也未曾以靜嚴學生的名號自稱,靜嚴這話更像是說給他人聽的。

國師的學生……

段子玉見眼前這個小女娘原本低垂著頭,一副包子樣,卻忽而抬頭,杏眼微瞪地看向自己,便知她是明白了靜嚴的用意。

靜嚴這是在給阿笙一個旁人不敢隨意欺侮的身份。

阿笙孤身一人走到今日,她沒有靠山,沒有背景,全憑著自己努力求存,多是不易,靜嚴雖平日裡嘴上不說,但他一直將這些看在眼裡。

念及此,阿笙眼眶微微一紅,她側過頭看向園中那一株枯敗了的草木,眼中霧氣騰騰。

段子玉見她如此,不便多打擾,又是傾身一禮,而後離開了三清院內。

近日的氣候悶而潮濕,像是大雨將至,阿笙站在庭院之中看著主人再無歸期的宅院,只覺胸腔滿是風卷不走的情緒。

第二十六章 錦瑟的放過

靜嚴離開之後一個月,阿笙整個人都有些有氣無力,但每日雷打不動的便是下堂後去三清院待著,這一待便是到很晚。

錦瑟每每去接她的時候,便見她一個人在屋門處坐著。

她點了一盞燈,唯怕將滿屋的書籍燒著,所以每次都拿著靜嚴從前打坐用的蒲團顧自坐在進門處。

那滿屋子的書,也不知要讀到什麼時候才能讀盡。

年節將近,氣候本就冷,阿笙還是不免夜裡吹了風,染了風寒。

錦瑟照顧了她三日,大夫開了藥,喝了已然見好,但阿笙病了後便愛做噩夢,每至夜半都會驚醒,因此,錦瑟便在她房外鋪了床鋪,自己每日都守著。

夜半闌珊,華清齋夜裡的燈火也不曾滅過,從阿笙住的院子裡便能遙遙地看到星火點點。

錦瑟今夜並未睡著,她顧自靠在阿笙的房屋之外,看著遠處的燈火闌珊,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就這麼待到後半夜,直到聽到阿笙屋內有動響,方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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