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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包里塞滿試卷和課本,太重了,他扶著牆緩緩坐在長椅上,抬頭望向走廊的電子鐘,暗紅的日期像刀子一般扎進眼底,早上刻意迴避掛曆上的日期,如今避無可避。

今天是父親去世一周年,也是陳山潤絕症確診第一天。

顧雨崇眼裡半是麻木半是怔忡,他屈起膝蓋蜷縮在椅子上,心臟抽痛。原本想好和陳山潤考哪一所大學,去哪一座城市,但手術紅燈亮起,此後人生被攪得亂七八糟,再也沒有騎著單車回頭就能看見陳山潤的日子。

遺憾變成噩夢,折磨了顧雨崇整整十二年。以往吃了安眠藥和鎮定片可以緩解做噩夢的頻率,而近日黑幫紛爭不斷,他神經緊繃,藥吃的再多也沒用,一閉眼,還是那年沒跨過去的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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倫敦的雨停了,玻璃窗出現一層白霜。

今晚的所有反常都在漆黑夜裡放大,凌晨三點半,頭頂的煙霧報警器閃爍兩下,樓下仿佛蓄謀已久,猛地傳來爆炸聲,火光沖天,隨即整棟樓響起警報。

陳山潤茫然地睜開眼睛,「你的鬧鐘怎麼這麼響?不對,這天不還沒亮嗎?」

空氣里瀰漫著淡淡的燒焦味,陳山潤皺了皺鼻,抬頭,徹底傻了眼,顧雨崇縮在角落裡,臉色發青,額角的汗珠順著鬢角滑落,脖頸青筋直暴。

「顧雨崇,你醒醒!」陳山潤睡意全無,用力晃他的肩。

顧雨崇呼吸發緊,骨頭猶如被打上釘子,四肢動彈不得。

「砰!」樓下再度傳來爆炸,窗戶震了震,暖氣片開始冒煙,白煙迅速籠罩整個房間,陳山潤劇烈咳嗽,他拿袖子擋住臉,嗆人的味道淡去了一些。

顧雨崇依然沒有醒,陳山潤咬緊牙關,四下望望,拿起床頭柜上的水,猛地潑在他臉上。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伏筆(3)

一杯涼水潑下來,顧雨崇渾身一顫,卻沒有醒。

醫院的虛影淡了些,他的頭頂出現一台呼吸機,測量心跳的指標變成一條紅線,筆直地連接手術室門口的長椅。

十二年了,紅線彎彎繞繞拖在身後,顧雨崇累了跑不動,想回家,可母親早就不要他了,父親也走了。陳山潤吊著一口氣,他想為他,可休斯敦黑幫隻手遮天,他連英國都去不了,腦海里所有計劃都只是紙上談兵。

萬念俱灰,夢裡的顧雨崇冷冷地笑了下,眼裡多了幾分遲鈍和麻木,他感覺自己就是江里的一條魚,拍到岸上就死了,無人在意。

可真的無人在意嗎?顧雨崇心臟顫了顫,耳邊響起葬禮鐘聲,不知是誰的葬禮,他循聲跑去,出現父親的遺像,他匆忙鞠了個躬,轉身,在經年的夢裡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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