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懊惱道:「去中原豈能跟去魏縣相提並論?中原是胡人的天下,你帶兵過去無異於作死,甚至還會連累南方。」
陳皎:「爹,你可曾想過,萬一胡人揮軍南下呢?」
陳恩沒好氣道:「等胡人打過來再說!」
陳皎閉嘴,她早就料到便宜爹不會准允,也沒再繼續說什麼,只問道:「爹是不是打算替女兒尋夫家嫁人,相夫教子了?」
陳恩看著她沒有吭聲,似乎有些心虛。
陳皎的眼神變冷,一字一句道:「我這輩子都不會嫁人,也不想去伺候男人,爹若非要逼我,那我便吊死在城門口,讓天下人好好看看我陳九娘的下場。」
這話把陳恩激怒,氣惱道:「你要反天!」
陳皎恨聲道:「誠然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在我陳九娘有用之時,爹絕口不提嫁人。而今南方已平,爹可安枕無憂了,便想女兒安分老實,學相夫教子的那套。
「爹,你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我何曾讓你費過心?
「我在外風裡來雨里去,從十六歲到二十三歲,八年來我沒有一刻停息,胸中所謀的皆是惠州的榮辱。
「這些年來我奔波在外,從未恃寵而驕,參與過州府內政,只一門心思擴張,盼著惠州圖強,盼著爹能早日登頂。
「爹,我陳九娘於惠州而言,絕不曾辜負,也不曾對不住你。可是你卻讓兒心寒,卸磨殺驢。曾經我拼命闖出去,你讓我闖了,現在卻想把我重新關回去。
「爹,放出去的鳥兒在外頭野慣了,我受不了那籠子。你若執意而為,我必當以死相博,天下人自會評斷。」
說罷行禮離去。
陳恩委實被她的態度氣壞了,憤怒道:「九娘!」
「陳皎!」
陳皎不予理會,陳恩氣惱之下砸碎了杯盞,破口大罵道:「反了!這是要造反!」
外頭的高展聽著裡頭的杯盞碎裂聲,垂首不語。就算陳皎從他的身邊走過,都不敢吭聲。
恰逢六房趙氏過來,高展已經提醒過她陳恩的心情,她還是去作死。
當時陳恩跂坐在榻上,一臉陰鷙。他已經很久都不曾像今日這般生過氣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那個女兒愈發無法無天,難以壓制。
諷刺的是她的野性,卻是他一手養出來的。
趙氏見他黑著一張臉,上前討好。陳恩瞧著她就心煩,不耐道:「你來做什麼?」
趙氏委屈說起陳八娘在夫家的雞毛蒜皮,聽得陳恩暴躁,一腳把她踹開,罵道:「這些後宅之事去找主母,莫要來煩我!」
趙氏紅了眼眶,道:「家主偏心,待五娘和九娘處處偏袒,八娘在夫家過不下去了,卻不聞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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