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刻,陳皎後知後覺意識到權力真的會使人變得冷酷。
好比現在,她對於人命的態度再無先前那般悲憫,而是充滿著不耐煩的殺戮。
是從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她仔細回想自己的心路轉變,或許在魏縣就已經變得冷酷了罷,亦或許手裡握了兵之後就變得鐵血無情。
當一個人見過太多生死後,會變得麻木不仁。
就像柳家被胡宴絞殺的八口人,她不曾見過他們的屍體,呈給她的只是冷冰冰的數字。
八口。
而現在的呂家,跟那八口有什麼區別呢?
她不曾見過他們,沒有任何情感牽連,就是一群陌生人。不管男女老少,在權力之下只是一串冷冰冰的數字。
有時候她也有些矛盾,會問馬春自己是不是太過殘酷,馬春理所當然道:
「呂家人既然享了那份榮華,就得為此付出代價,且許多事情他們從一開始就心知肚明,利用私鹽從中獲利,豢養私兵鞏固地方勢力。種種舉動皆是掉腦袋的事,小娘子查辦他們,也在情理之中。」
陳皎淡淡道:「他們只是擋了我的去路。」
馬春:「那才更應該清掃乾淨,凡是擋著小娘子去路的人,都應該清除乾淨。」
這話令陳皎沉默,也不知過了多久,她忽地問道:「倘若有朝一日,擋我路的人是淮安王呢?」
馬春:「……」
陳皎似笑非笑,「也清理?」
馬春露出尷尬的表情,「小娘子莫要為難奴婢,你知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陳皎哼了一聲,轉身道:「告訴胡宴他們,呂家老小一個不留,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頓了頓,「若我聽到官兵們姦淫婦女,格殺勿論。」
馬春問:「只可殺,不可姦淫肆虐施暴?」
陳皎輕輕的「嗯」了一聲,「給婦人留些體面。」
馬春應是,隨即遲疑道:「抄家滅族之事理應上報到州府,方才萬無一失。」
陳皎:「我已經上報了,呂家豢養私兵為地方動亂埋下隱患,我爹絕不會姑息,先斬後奏。」
馬春閉嘴。
之後官兵們喊了三天,呂家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私鹽就是重罪。開門是死,關門也是死,那還不如拼一拼。
第四日的凌晨,胡宴等人直接放火燒呂家宅,官兵們發起了進攻。
這群人像野獸一般撕咬呂家,先前被陳皎約束,現在放任他們殺戮搶奪,猶如從地獄裡放出來的惡鬼,紛紛朝呂家攻去。
一瞬間,喊殺聲連天。
呂家養的私兵們也不是吃素的,兩軍交戰,展開了殊死搏鬥。
而先前送至樊陽的信件總算抵達淮安王手中,得知長姑縣的情況,淮安王震怒不已,當即命人去把崔珏尋來。
崔珏從高展口中得知長姑縣呂士紳家養私兵,不禁擔心陳九娘能不能啃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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