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塵由此認定魏二娘是值得信任之人,辭楹亦不欲白享商隊的庇護,於第四日的清晨,早早在客舍一樓侯著她與商隊的人下來用早膳,言明自己的用意。
魏二娘年過三旬,因出身微寒,更兼是女兒身,為養下這樣一隻商隊往返於西北和長安、洛陽等地販賣貨物營生,不知吃了多少苦和虧,這世上人情冷暖,她經歷的夠多了,是以素日裡頗有能幫就幫,量力而行的善心,與人方便。
她因見辭楹和縈塵同為女兒身,誠心尋求庇護同往沙洲去,又這樣信得過她,甚至不惜以重金為酬,必定是有什麼非去不可的緣故,自是不忍拒絕,稍作思索後便答允了她們的請求。
此番去往西北的路上,風餐露宿是常有的事,如今日這般順利投宿,且還不用三五個人擠在一處,可以擦身和換洗衣物,委實算是很不錯的境遇了。
這段時日以來,辭楹經過縈塵為期十幾日的手把手親身教導,她已大致學會了騎馬,只要不是疾跑的狀態,她都能輕鬆應對,是以在前來會州的途中,縈塵另為她挑了一匹性格溫順的馬兒買下。
西北的夏日天氣乾燥,風沙較大,白日趕路的時候,她二人都會學著魏二娘等人用紗巾裹住發頂和面部,防止皮膚曬傷和刮傷。
縈塵在客舍後院沖完涼,胡亂洗了裡衣晾在庭院裡,上樓回到房中。
一推門,就見辭楹正痴坐在燈下發呆,目光無神,約莫是有心事。
「累了一日,既洗漱完了,怎的還不睡?」縈塵執起茶壺倒上一碗涼茶,溫聲問她道。
辭楹收回思緒,支起下巴望向縈塵,愁眉苦臉:「這段日子,我的心裡總是不能安定。一晃二十餘日過去,也不知二娘她如何了,她現下孤身一人,如何斗得過那人,我擔心...」
擔心她會吃苦受罪。辭楹擔心的,亦是縈塵心中所憂,然而眼下絕不是她們該灰心喪氣的時候,因勸道:「事已至此,多想無益,眼下我們能做的,唯有不辜負二娘的付出和期盼,平安抵達沙洲。二娘心性堅韌,聰慧隱忍,必定會想法子保全自己,尋得良機脫身出來。再者,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說不準二娘她也會如咱們這般,遇到貴人相助呢。」
那人是當朝太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什麼樣的貴人才能助得了娘子?辭楹得不出結論,為著能讓縈塵安心,也讓自己心裡好受些,只能勉強將她的話聽進耳里,寬慰自己莫再多想。
「夜色深了,吹燈睡下罷,明日還要早起。」辭楹稍稍舒展眉頭,起身執了燭台,與縈塵一道走向床榻,而後吹滅燭火,伸手擱在床邊的矮凳上。
此間的夜裡不似白日那般乾熱,涼爽晚風透過窗子的縫隙吹進來,甚至還帶了些微微的冷意,需得在膝蓋和腹部處蓋上一條薄薄的毯子防止受涼。
縈塵應是連日趕路累極了,不多時便沉沉睡去;睡在她身側的辭楹雖也累,終究放心不下沈沅槿,臨近子時方勉強入睡,偏又做了噩夢,睡得並不安穩。
翌日晨間,她二人起身後匆匆用過早膳,去樓下收了晾乾的衣物裝進包袱里,騎上馬背隨商隊繼續向前趕路。
沈沅槿渾渾噩噩地睡到日上三竿,嵐翠怕她餓著,輕輕叩響房門,揚起些聲調喚她起身,確認她已醒來後,叫來李媼拿了鑰匙,送水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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