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前半段話,田茂亦不難猜出,只這後半段,他卻未能及時想到,登時眉皺如川,「帳本之事,卑下自會想法子取來。卑下現下最為擔心的是,周瞻既敢私自屯兵,他日事情敗露,是否會狗急跳牆,危及殿下。」
陸鎮面容沉靜,一副胸有成竹一態,食指指尖扣在圈椅的扶手上,不緊不慢地道:「一群毫無作戰經驗的烏合之眾,尚還不足為懼,浙東軍四萬人,周瞻手下自行掌管的不過兩萬。他若公然謀反,淮南、江西、福建三道必然群起而攻之,焉有勝算?不若取了你我性命來得輕巧。」
田茂心中嘆服,頗有幾分自愧不如,因道:「依殿下所言,咱們這處也需得增派人手加強防備了。」
陸鎮平聲下達命令:「傳孤令,巡邏改為三輪倒,務必保證每個侍衛的睡眠和精神都要充沛,以防對方夜裡縱火。」
「殿下思量周全,卑下定不辱殿下之命。」
陸鎮斂目輕嗯一聲,繼續寒暄兩句,便讓他無事的話可自行回去安歇。
眼下來看,浙東的情況,遠比他想像的要複雜的多。陸鎮手肘撐著扶手,拇指和食指指尖揉上鼻樑,額角有些隱隱抽痛。
若是能見一見她、抱一抱她就好了。陸鎮沒來由地想起與沈沅槿相處時的溫馨愜意,只要在她身邊,什麼樣的煩惱都可暫且拋卻,整個人都是舒暢快意的,這世上除她以外,再無任何人可以讓他如此身心放鬆。
他早該在長安城中的時候就意識到這一點的,平白錯過了那樣多與她表明心意的機會,他是那樣離不開她,那樣想要身邊有她,他是真心實意地期盼她能成為他的良娣,給予她尊貴的身份和富貴榮華,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視於她。
他必須得到她,哪怕他要暫時成為她眼中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陸鎮想到此處,猛地睜眼,忽然間覺得頭也不那麼痛了。
再耐心些。陸鎮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裡告訴自己,等過段日子回到長安,他就可親口向她言明了。
一切如陸鎮所想,周瞻那處得到的第二封密信便是陸鎮根本不在青州公幹,極有可能與田茂一道來了明州。
相貌或可作假,但是身形卻不那麼容易作假,似太子和聖人那般的身量,放眼整個周朝怕也尋不出幾個來,他只需向彭博去信一封便可確認此事。
隔天,明州來信,信上的領累足以證實太子就在明州,且是對外宣稱是田茂的侍衛。
陸鎮和田茂自轉運使季遠府中而出,吩咐田茂往刺史府走上一遭,只說他們不日便要離開明州,欲在明日順便去市舶司瞧瞧,待回京後也好多些話稟告聖人。
刺史府。
彭博眼見那位高大如山的「侍衛」不在,少不得問上一嘴,田茂淺笑著道他有些水土不服,這兩日身上不大舒坦,故而並未隨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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