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槿沾濕巾子先擦了擦手,不置可否:「水井離這兒不遠,挑滿一缸只需兩刻鐘,我與辭楹每人挑一天。」
陸鎮思忖片刻,竟是破天荒地道了好些話:「娘子這處只辭楹一人伺候著,如何夠用,孤喚引泉從別院撥兩個手腳勤快的婢女過來服侍你,再挑個身手好的侍衛給你守門可好?」
他派來的人,萬萬不能要,若不然,這與活在他的監視下有何分別。沈沅槿頭腦極清醒地謝絕他:「多謝殿下好心,只是此事我和辭楹已有定論,這月下旬就擇好了人選,待過完元日,她們便會上門做活,討個營生。」
陸鎮聞言,不好再堅持,顯得他上趕著似的,只默聲去門後取來大氅披上,回首凝望她一眼,神情嚴整地道:「下回孤再來,娘子可不能再像今日這般輕易躲過。」
沈沅槿兀自立在面架前拿水淨面,沒有理會陸鎮,仍是視他如空氣一般。
陸鎮願意包容她偶爾的小性和冷遇,當下也不惱她,自個兒出了門,打馬回宮。
他走後不久,沈沅槿便沉沉睡了,翌日晨起時天色還早,便去廚房揉面,趁著醒面的空擋,再將買來的韭、蒜、胡荽等菜洗淨切好,在鍋里炒熱後,拿攤好的餅裹住,蘸醬食用。
那餅原沒有什麼味道,全看蘸料調得如何,辭楹在廚藝上精於沈沅槿,多數時候都是沈沅槿洗菜切菜,揉面剁餡,掌勺的事則是由辭楹來做;若哪日身上疲懶,不想做飯,便一道去外頭吃,日子過得倒也愜意。
陸昀來時,沈沅槿剛收拾完廚房,辭楹在屋裡收拾布置,聽見叩門聲,開門請人進來。
沈沅槿擦去手上水漬,出了廚房,照見他往這裡過來,沖人莞爾一笑,「既是去見王爺王妃,怎好失了禮數,二郎何妨來屋裡坐會兒,我和辭楹理過妝就好。」
陸昀太想見她,足足提前了小半個時辰過來,是以現下時辰還早,叫她二人不必著急,慢慢吃就好。
打磨過的妝鏡前,沈沅槿取來茉莉粉薄施在面上,陸昀則坐在邊上的圈椅里靜靜注視著她,發覺她竟又清瘦了些,也不比在王府時精神飽滿,不知是在此間累得,還是這段時日心力交瘁所致。
陸昀這般想著,面容便有些沉鬱。
沈沅槿簪了步搖、花樹釵和通草牡丹,又往辭楹發上簪一支嵌珍珠的銀釵,回身見陸昀面色沉沉,因勸他道:「今日是元日,闔家歡樂的大好日子,二郎該多笑笑才是。」
自與她和離後,陸昀就沒怎麼笑過,前些天又知曉了陸鎮對她犯下的罪行,愈加笑不出來;他能寬慰自己不讓自己瘋掉已是極限了,若還要他不再為此傷心憤懣,他不是存天理滅人慾的聖人,著實做不到。
「沅娘說得是。」陸昀強行擠出一抹苦澀的假笑,起身走到沈沅槿身側,眼神真摯地問她道:「我可以再牽牽你的一手嗎?」
沈沅槿垂下眼帘,沉默片刻,頷了頷首。
陸昀得到她的允准,方覺心內好受了些,臉上的笑也不是那麼難看了,小心翼翼地牽起她的手,愛若珍寶般地握著手心裡,「走吧。」
「好。」沈沅槿答得很快,但卻添了些客套和疏離感,終不似從前那樣親密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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