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槿對自己在梁王府上的身份拎得極清,一貫都是稱呼他為嗣王。
陸鎮憶及她今日喚旁人時的神情和笑顏,可不是現下這般疏離死板,活像戴著假面。
他可肯定,沈氏的這位內侄女對他存著避諱之心,不過是出於禮節,僅僅維持著面上的客套罷了。
今日下晌,她是與陸昀一道從林子裡回來的。此時此刻,若換做是陸昀在她面前,她可還會如此敷衍?
思及此,陸鎮冷冷收回目光,一字未言,似是帶了些莫名的情緒,幾乎抽身就走。
她的言行並無不妥之處,何至於如此甩臉子,這人著實古怪得緊。
沈沅槿懶得理會陸鎮,大步踏至階上,各走各的。
第15章 這時候倒和沈氏的內侄女熱絡起來
沈沅槿穿過照壁,進了園子,一路穿花踱柳,下了山坡,走過遊廊,方歸至泛月居。
枳夏倚在門邊吹風,見她和辭楹進來,忙不迭奔下石階迎她二人,笑著說道:「縣主方才還和孺人念叨娘子呢……呀,娘子這裙上是怎麼了?鞋上也有。」
面上的表情由笑轉為驚訝和疑惑,眉心直接皺成個川字。
「這話說來可就長了。」沈沅槿扯扯嘴角,話鋒一轉,問她:「熱水可備好了?」
枳夏點點頭:「才剛燒了兩壺,這會子還在爐上熱著,想是不太夠。」
沈沅槿打著團扇扇風,實在有些熱,因道:「這有何妨,往桶里多兌些涼水,只些舀水洗一洗,想也夠了。倒要勞動你去同姑母知會一聲,就說我已回來,讓她不必掛心,待我沐浴過後換身衣裳鞋襪,再去見她。」
兩刻鐘後,沈沅槿自浴房裡出來。
彼時,天已麻麻黑了,晚風襲來,帶著微微的涼意。
她是打娘胎里就帶了些弱症的,比起尋常女郎,格外畏寒畏熱一些。辭楹恐她受涼抱恙,早從衣櫃中翻找出一件薄披風,她一出來,便替她披上,將人往屋裡讓。
外出一日,沈沅槿料想她也該累了,兀自坐在羅漢床擦發,溫聲道:「方才我往壺裡新添了水,這會子也該燒沸了,你打了水洗洗,早些回屋歇下,不必在我跟前伺候。」
辭楹與她相處久了,自然知曉她的脾性,既叫她去歇著,必然不是嘴上說說,當下也不同她客套,道了聲是,囑咐她千萬擦乾了發再睡後,退出門去。
沈沅槿認真擦了許久,好容易等到七.八成干,依言往正房去見沈蘊姝。
屋中燃著兩樹半人高的蓮花燈輪,照得滿屋亮如白晝,燈火輝煌。
姑侄二人相對而坐,沈蘊姝問她玩得可開心,玩了些什麼,可有結識哪家的女郎。
一下子拋出三個問題,沈沅槿先答了第一個和第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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