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雙手爪子在台子上抓來抓去,嘴上喋喋不休,簡直比凌晨的雞還要吵鬧,秦九葉忍無可忍、正要開口,冷不丁一道陰影從身後緩緩升起,姜辛兒已經火冒三丈地站起身來。
「那是老娘翻了三個山溝才挖回來的,你若敢將它丟出來,我便將你丟出這院子!」
藥廬里終於獲得片刻寧靜,秦九葉幾乎能聽到自己心底迴蕩的笑聲。
真是惡人當需惡人磨,蒼天饒過誰!
痛快歸痛快,為了避免對方惱羞成怒、背後下毒,她還是解釋道。
「那是枳丹方子中的一味藥。」
滕狐猛地回頭,神情有些扭曲地望向她。
「不可能!枳丹的方子早已失傳了。」
「枳丹是當年瞿氏所創,確實已經遺失,這是我這些年研究古籍琢磨出來的,雖說同古方中記載的應當還有些出入,但大體上八九不離十。尋常方子起效太慢,待到能發揮效用,病患早已被毒引蠶食,唯有枳丹的路子算是奇招狠手,方有一搏的可能。」說到此處,她又不客氣地補充道,「這是我眼下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了。你若不服,且提出些新想法來。」
新想法,更多、更好的新想法,源源不斷、卻總是走向失敗的新想法。
令人感到絕望的不是那個複雜困難的問題本身,而是一次又一次被驗證是錯誤的答案。
他們仿佛從荒原走進了城鎮,卻一頭扎進了死胡同里,若不能及時抽身出來、縱觀全局,只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黑、越走越絕望。而有時候兜兜轉轉,答案其實就在眼皮子底下。
秦九葉轉身在冷水中洗了把臉,再次翻出左鶿當年留給滕狐的手記,反覆查看其中關於各種毒物毒理的記載,其中多數都有旁徵博引的論辯,唯獨在野馥子一物後的記載格外簡略。
她的手指停在那短短一行墨跡旁,徘徊許久後還是開口道。
「服用野馥子之人,先發於口鼻眼……」
她方才出聲,滕狐已當即接著說了下去。
「先發於口鼻眼、血脈末端以及裸露在外的肌體,而後五臟六腑皆被侵蝕,一旦毒發不可逆轉,非尋常毒物所能侵染。你以為我沒有仔細看過我師父留下的東西嗎?野馥子對患病之人並無任何效用,你便是念再多遍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可你難道不覺得這種描述很熟悉嗎?」秦九葉不理會對方言語中的情緒,仍不願放棄心底的那種直覺,「這東西的毒理與感染秘方之人發病的過程實在很相似。」
勸說無用,滕狐陰沉抬起眼,嗓子眼深處擠出幾聲冷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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