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句十分輕描淡寫的話,可落在那心俞耳中卻好似惡鬼呢喃一般。
她的眼驚恐地瞪大了,仿佛對方剛才所言是要生剝她的皮、活抽她的骨。
「不、不可以!我不回去!我絕對不會回去……」
「小寒。」
丁渺輕聲呼喚,圓臉刀客眨了眨那雙呆滯的眼,隨即緩緩提起刀來。
那心俞沒有抬頭去看,卻能聽到那刀身摩擦衣料發出的細微聲響,感受到月光投在那把刀上亮起的寒光。
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背脊彎曲著、像是一條準備絕地反擊的毒蛇。
她仍不死心,決心押上最後的賭注。
「我還發現了一件事!」
白衫男子輕敲藜杖,壬小寒隨之停住。
心俞深吸一口氣,聲音急促地說道。
「先前我因康仁壽一事曾潛入聽風堂,卻在翻查消息時發現了一樣東西。」
她說罷,急忙從身上摸出一樣東西,顫巍巍將那樣東西遞上前。
那是一塊巴掌大小、沾了墨跡的薄紙,同尋常文房用來吸墨的宣紙沒什麼兩樣,墨痕間隱約可分辨出一些交錯的圓形印記。
丁渺眯起眼來,借著月光仔細辨認著那模糊的印記。
「這是……」
心俞舔了舔嘴唇,飛快說道。
「是川流院的印記。那茶堂掌柜很是小心謹慎,有意將帳房弄得凌亂不堪,有張氈布被壓在最下面,中間有硯台大小的一塊地方被空了出來,上面一點塵土也未落。我察覺有異,便用紙拓印了下來,果然發現端倪,想來是對方印封密信時留下的。小的懷疑,那聽風堂得到的消息遠比想像中要多,先生在城中部署的事,或許已教川流院中人覺察。」
說起那川流院,立足江湖不過也就是最近五六年的事,卻以行事隱秘、飄忽難尋而引人探究,尤其是在天下第一莊把持的江湖格局中,是個格外奇怪的存在。這樣的存在若選擇插足眼下之事,顯然不會只是為了看熱鬧。
眼見白衫書生陷入沉默,心俞不由得暗鬆一口氣,心道自己這一回算是賭對了,當即表忠心道。
「先生若是不棄,心俞願領命繼續探查此事,定將那川流院背後之人揪出,一舉剷除後患。」
她跟著眼前的人做事已有一兩個年頭,此人看似溫和,實則最是無血無淚。只是他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但凡她能體現自己的價值,便能用這價值從他那裡換得一線生機。
然而許久過去,她等來的卻是一聲笑。
那是一種沒什麼情緒的笑,乍聽之下只覺客套疏離,聽久了便會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與他鬥了五年,五年間眼見他從一名武林高手淪為雙目失明、坐臥都得旁人幫扶的廢人,卻仍未能將他除掉,你又憑什麼說出這些話?」
笑聲戛然而止,她看到那素葛布做底的衣擺停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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