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若是莊主知曉,有人解了晴風散,他會作何反應?莊裡的人做事向來斬草除根的,不光你一人活不下去,你身邊的人也……」
唰。
他的話終於被打斷了。
玉簫緩緩低頭望去,只見自己的腳下不知何時多了一根小指,連同那根小指一起的還有那枚眼熟的鋼刺。
他有些遲緩地抬起那隻握鞭的右手,這才發現那隻手只剩下四根手指。光禿禿的指跟處截面平整,過了片刻才滲出血來。
黑衣少年的聲音下一刻響起,帶著一股刺骨的冷意。
「你不該用她來威脅我。我不殺你,只是因為嫌麻煩罷了。」
冷汗自那玉簫額間低落,他強自鎮定,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
「若只有我一人知曉,你大可殺之而後快。只可惜,我家門主也瞧見了你那阿姊。若你殺了我,她定不會輕易放過你二人……」
「那便先殺你,再殺朱覆雪。」
少年說罷,似乎終於想通了這一困擾他一整夜的難題,那道桎梏在他身上的最後一道無形枷鎖也崩裂開來,他抖落刀尖上的血珠,就像一隻準備大開殺戒的野獸抖落毛尖上的塵埃一般。
玉簫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他攥著那隻流血不止的手,還在負隅頑抗著,只是這一回,他聲音中的顫抖再也無法掩飾。
「這裡、這裡是天下第一莊的地盤,你若殺了我,只怕也藏不了多久……」
「你可知荷花集市中為何總有寫著我名字的紙花?一朵被人領走,為何過上一段時日便會再次出現一朵?那些來殺我的人都去了何處?」
黑衣少年突然開口,那張有些麻木地臉上湧上些許嘲諷之意,仿佛他口中所言只是發生在他人身上的一件糟心事罷了。
「起先的幾年間,我確實為晴風散的事苦惱了很久。但之後我便漸漸掌握了這方法。若是最近手頭的藥吃緊了,我便尋個合適的時間地點現身一番,自然便會有人帶著藥送上門來。比我親自費勁心思去尋,可要方便得多。」
李樵說罷,不由自主地嘆口氣。
「沒遇到她之前,我便過的是這樣的日子。我活了多久,便有多少似你這般貪婪愚蠢之人死在我的刀下。」黑衣少年緩緩抬起刀尖,兇狠的光自褐色的眼中閃過,「她是與我同路之人。你要她死,就是要我死。」
面對死亡的顫抖席捲了玉簫的身體,他幾乎要被這種令人無法呼吸的絕望壓垮,整個人先是踉蹌著退了半步,隨即突然癲狂起來,怨恨從那雙眼睛中迸發而出,好似淬了毒一般。
「你終於現出原形了,這才是天下第一莊走出去的人應該有的樣子。只是這副尊容只我一人瞧見是否太過可惜?你說你那好姐姐若是知曉你是個卑劣到連姓名也不配擁有的殺手,過往殺人無數,這般心狠、這般無情、這般不擇手段,她一個行醫問藥之人,會不會當即便覺得恐怖、覺得噁心,多一刻也不想同你待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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