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錢一兩的糖糕,便能讓你心甘情願淪為一把開荒燒火的柴刀?這樣的事,我怎就不信呢?」
他說罷,抬起腳狠狠踏上那點白色的糕蟹,隨後用力一碾,那點痕跡瞬間消失不見、與泥水混成一灘。
「對你我這樣的人來說,有些東西就是要不知道,才能活得痛快些。」玉簫的聲音漸漸變得惡毒,「就像這糖糕的滋味,你若永遠不去品嘗,便不知道它是甜是苦、是酸是澀,日後自然也不會惦記著它的味道。你說對嗎?」
他話音還未落地,那沉默的黑衣少年終於動了。
他右手抽刀的動作很慢,似乎仍被昨夜的傷牽制著,已經生鏽的刀身摩擦吞口、發出細碎而尖銳的摩擦聲,像是刮在人的骨頭上一般。
「你終於肯拔刀了。」玉簫的眼睛興奮地瞪大了,但他隨即看見了那生鏽的刀身,眼底又難掩失望,「不過你這刀可和我想像中不太一樣呢。莫不是太久沒有揮刀,已經忘記殺人的滋味了吧?」
李樵低垂著眼,並沒有望向那玉簫。
「是朱覆雪讓你來的嗎?」
玉簫聞言,又吃吃地笑起來。
「你該不會以為,我三番兩次找上你,當真是因為我家門主看上了你吧?」
李樵對那笑聲充耳不聞,只用一聲嘆息回應道。
「朱覆雪養你在身邊,應當煩惱頗多。瞧你的樣子,應當出來做事有些年頭了,沒想到還是這般蠢,竟要選在此地動手。」
玉簫臉上的笑凝固了。
對方不開口則已,一開口便正中他的痛處。
他自詡伶俐乖巧、最受寵愛,只要伺候好他的主子,他此生都將吃穿不愁,可以體面而風光地俯瞰那些不如他的莊裡人。
可這一切到了那少年的口中全變了味道,他那點惱怒與嫉恨再遮掩不住。
「現下應該害怕的人是你。我不過只是閒暇之餘、外出尋些私活,而你卻是莊中人人得而誅之的叛逃者。」玉簫惡狠狠地說著,威脅的話已迫不及待地鑽出口來,「你說,若是我將動靜再鬧大些,你會是何下場呢?」
昨日種種在心底飛快略過,黑衣少年淺褐色的眼中已多了幾分瞭然。
「你去過荷花集市。」
意識到自己被激怒後露了底,玉簫聲音一窒,但他很快便調整了過來。
「能夠逃離莊子這麼多年,你確實也算是有些本事了。只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先是得罪了慈衣針,之後又在荷花集市大搖大擺地進出,真當旁人都是傻子嗎?」
「我不是得罪了她,而是讓她逃了。」李樵頓了頓,又補充道,「下次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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